1974年,为庆祝建国二十五周年活动,区里要搞一台反映知青生活的文艺节目。1974年8月某日,由文化馆倪钟之带队,教育局的张洪民、曲艺团的刘文亨、饮食公司的张忠海和我五个人,到河北省广宗县槐窝大队的知青点体验生活和搜集素材,创作节目。
槐窝大队属件只公社。件只这个名字很特殊。经访问才知是燕王扫北时,把这里的人畜杀得只剩八口人一头牛。为纪念这段历史才叫件只。1902年,清朝政府为缴纳庚子赔款,苛捐杂税猛增,农民不堪重负。由武举景廷宾1902年3月在件只集众起义,坚持战斗到7月被袁世凯镇压下去。这里民风朴实,农民忠厚勤劳,勇于抗争,是搜集素材的好地方。
县里派常磊同志陪送我们去槐窝大队。倪钟之听成“常委”,他和我们说,县里派一位“常委”陪送,是对我们的重视。在路上这位“常委”看到某地的辣椒、嫩葱,揪起来就往嘴里塞,嚼得有滋有味,可见肚里空空。刘文亨捅我说:我看这位“常委”不择食,见嘛吃嘛。沿途田里种的都是高产多穗高粱。正当高粱红似火的季节,我们如走在红地毯里。只在村边有小块的玉米地,那是社员的自留田。到槐窝大队安排完住处以后,“常委”临走给我们一张县里出版的小报,副刊刊有几首小诗,署名常磊,大家才恍然大悟:他不是“常委”是“常磊”,县里小有名气的作者。
晚上安排睡觉时,刘文亨问谁不怕打呼噜,可以和他住一屋。大家不知道他打呼噜的水平,没表态。他说他家住南市,后墙开个小窗户对着后院的住户。那住户的小伙子三班倒,要上白班准先告诉他,刘伯伯今晚上您多遛会儿弯儿,等我睡着您再睡。大家认为他的呼噜有水平,他笑了。在老山前线慰问演出时遇见对手。安排生活的后勤人员先问谁打呼噜,北京一位举了手,刘文亨也举了手。把他俩安排一屋。第二天一清早北京的演员问他:我的呼噜怎样?刘文亨说:有您的呼噜,就显不着我了。这次他和倪钟之一屋,我们三人另住一院。隔着一条道,都能听见他的呼噜声!
我们白天去知青点采访,搜集素材和吃饭。傍晚才回村睡觉。从村里到知青点,要走很长的一段路,路两旁都是鲜红似火、密不透风的矮秆儿的多穗高粱,秧秆儿密度连蛤蟆都钻不进去。知青告诉我们这种高粱就是产量高,高粱粒连牲口都不愿意吃,只能造酒,单吃高粱面解不出大便来。农民的口粮要用一半高粱,只能做成一层玉米面、一层高粱面的花糕,为了让知青能吃纯玉米面的窝窝头。我们和知青每天吃窝头咸菜,喝倭瓜汤。路旁有梨树,梨已经黄了,落在地上,被社员都踩烂了也不能吃。知青告诉我们谁吃梨罚谁。那天中午回村午歇,看见一个人满头大汗,光着膀子,背着紫穗槐的排子门游街。前边敲锣的是背排子门的生产小队长,原来这里实行连坐问责制。队员没请示批准割些紫穗槐补排子门,队长得连坐。
槐窝大队为欢送我们,准许知青点买点儿白面,给些钱买点儿肉,包一顿饺子。知青高兴得半夜起来,两人骑车去什么地方买回几斤羊肉。为老乡包饺子欢送。把馅儿剁好,又加上西葫。西葫羊肉饺子,在那年代是罕见的美食!
馅儿剁好以后,谁和馅儿是关键。张忠海是饮食公司的,这活计非他莫属,也责无旁贷。他也没有想到他只看见和过馅儿的,而不知如何掌握咸淡。他跨坐炕沿,一手按着盆,一手持着筷子搅起馅儿来。刘文亨抱着盐罐子,拿着小勺,等着张忠海的手势,专司撒盐。张忠海像个内行师傅,搅一阵,挑一筷子馅儿闻闻;一摆手,刘文亨就均匀地撒一层盐;张忠海搅一阵闻一闻,一摆手,刘文亨又撒一层。就这样,终于把馅儿搅完了。
饺子终于包好了。第一锅煮熟,张洪民手里攥着蒜瓣,一手端着碗早早地等在那里。多日不闻肉味,早就馋涎欲滴了。端一碗去院里梨树下吃去了,半个饺子叼在嘴里刚一嚼,端碗又回来了,正和我撞上,他问:还有窝头吗?给我一个吧!饺子比咸菜咸。这顿饺子吃到我们起身回津那天还没吃完。临别那天,知青和大队干部要求刘文亨说段相声。刘文亨说没有量活的。倪钟之自告奋勇给捧哏。捧逗相得益彰,大家热烈鼓掌,还要求再说一段。刘文亨来了一段现挂:这里的老奶奶看孙子,孙子淘气,奶奶说再淘,麻猴子来了。孩子不知麻猴是嘛,立刻老实。现在改了,说再淘气,让张忠海和饺子馅儿吃,立刻不淘了!群众一片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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