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屏幕映出:京剧《汾河湾》,我正暗自欣幸,忽然,响起一片椅子声,一看,青年们全走了。
说真的,我恨不得揪住他们的后脖领子,然而,我又痛切地看到了横陈在新老观众之间的那条沟。
当年京剧雄视群芳。彼时也,电影刚刚兴起,梆子在野台上呻吟;嘣嘣在闹市撂地摊,二人转在大炕上穷凑乎,越剧在乌蓬船里风雨飘摇。地方戏恰似一群光腚露毛的山雀,仰视京剧,直如百鸟朝凤一般。可是,曾几何时,那些山雀,在党的扶持和志士才人的奋斗下,从凤凰身上。偷来金翎翠羽,逐渐羽翼丰满,终至奋翮凌霄,不仅八百诸侯各霸一方,近来更以咄咄逼人之势,向京剧斩关夺寨。加上电影的逼迫、话剧的威胁、电视的排挤(连大西洋底来的怪人也来打太平拳)眼睁睁京剧这位艺苑霸王,已有四面楚歌之势了。
且住!我可没说“危机”二字!不过,如果哪位觉得说得邪乎,可以到基层去看看小京剧团的处境。解放前京剧遭厄,逼出了《大劈棺》、《纺棉花》;如今,基层京剧团为了吃饭,则乱贴《探阴山》。听说:有个团打算在老包游地府上搞花头:用活幻灯片打出刀山、油锅、锯解、磨研……好家伙!
出于痛惜,一些老同志呼吁抢救遗产。是的,该。然而当务之急,应着眼于革新。须知:正如所有革命都要损失一些英烈一样,局部艺术遗产的损失,总是不可避免的。王之涣生于唐,天才俊逸,却只传下短诗数首;北宋穷诗人潘大临则只留下“满城风雨近重阳”这么一句。他们该有多少足可传唱千古的篇什被湮灭啊!
可见,艺术史阶梯的每一层上,都刻有“遗憾”二字。今天,我们固应利用优越的社会条件努力抢救遗产,但是,当京剧已经面临困境,更应放眼未来,把主要精力用于开创新路。否则,只顾保全怀中的“阿斗”会把京剧的帝基——新一代的观众丢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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