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跑梁子”中脱胎换骨-----看张淑桂主演的《左连城告状》 -杂谈随笔-曲海泛舟-戏曲艺术

《左连城告状》原来是出“跑梁子戏”，三十年没人唱了。最近，北京海淀评剧团改编排出，以严肃的创作态度使它变成一出有新意、有看头的戏。45岁的主演张淑桂反串娃娃生，扮演12岁的左连城，创造出一个正直刚强而又憨态可掬的古代儿童形象。

戏是《刘公案》里的故事，写清朝乾隆年间，国舅国海趁放赈贪污中饱，暴敛横征。儒生左良弼请愿被杀，其子左连城进京鸣冤，闻午门，告御状，冒险犯难，九死一生。后在吏部尚书刘庸和皇帝借僧二佛爷相助下，争得了派员查办的结果。虽然矛盾的解决未能突破封建社会的藩篱，但从故事轮廓看来，民主性的成份亦显而易见。也许，这就是这个戏从二十年代出现以来，在向无定本、结构粗糙的情况下仍能为观众喜闻乐见的原因。

改编者在删繁就简、精练故事的同时，注意到主题的开掘，将原本的满汉之争淡化，突出底层人民与皇亲国戚的矛盾，并以此做为“清官”们伸张正义的出发点。此外，乾隆帝的暖昧态度，刘庸的由推到管，吴能的一推六二五，都使这部舞台上的清代“官场现形记”更为可信。

全剧着力塑造左连城。一位评剧前辈讲，这出戏艺术上抓人，“一是例由主演反串娃娃生，二是有几口好唱”。张淑桂的唱确实动人，尤其金殿鸣冤时的大段“西路”，悲恸愤懑之情一泻千里，听来“解气”表演上，她重视人物。性格、感情的表现，被骗人护国寺、落入仇人盟弟手中的一场戏，左连城由轻信到惊疑，由恐惧到愤怒，再到绝处逢生后的激动、机敏，她都演得层次清楚、准确贴切，又始终不忘“他”是个梳着朝天辫的孩子，张淑桂调动了不少手段丰富表演。向二佛爷哭诉时，她以跪搓、对方以搓步“推磨”，都在一个长腔里完成。待二佛爷认其为义子，答应带左连城闯宫告状，她以三句“谢干爹”三跪推进；二佛爷则以三撤步相应，画面干净又潇洒。

评剧早年的“清装戏”中一部分有民主性精华的剧目，故事曲折、形象鲜明，行当齐全。在今天仍有观众。当然，这些“跑梁子戏”从思想性到艺术性都有待于更进一步的提高，这就需要严肃而艰苦的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