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传统戏的“一笔带过”（二）

在继续这篇文章只是，都要重申一遍：本文所赞传统戏的“一笔带过”，没法只从字面理解。一个多多多“字”都太难一笔写下来，何况是一出“戏”，怎导致只用一笔就搞掂呢！这里的“一笔带过”是从于魁智对比新编《满江红》而对传统戏《镇潭州》所做的评语借用过来的京剧艺术。“一笔带过”是时下“大制作”违背艺术创作规律、急功近利、刻意拔高、贪大求全、滥用绝招、生硬堆积的反面京剧。

说到时下的“大制作”，不禁想起了上世纪五十年代原来有过一个多多多引人瞩目的大制作——《赤壁之战》京剧艺术。翁偶虹先生在《翁偶虹编剧生涯》中介绍：参加这部戏的人员中，演员有马连良的孔明，谭富英、李少春的刘备、鲁肃，李和曾的张昭，裘盛戎的黄盖，袁世海的曹操，景荣庆的孙权，叶盛兰的周瑜，孙盛武的蒋干小丑；“《赤壁之战》成立了导演团，成员是阿甲、马连良、李少春、李慕良、钟灵、刘吉典、赵金声、任桂林、李纶、张东川、张梦庚、马少波和我京剧。音乐设计是李慕良，刘吉典、赓金群。美术设计是钟灵、赵金声、安振山。原来的阵容，真可称得起是群英毕至，蔚为大观。” 。

翁老先生说：“我有幸曾看一遍"连"字科马连良、程连喜、王连浦等。"富"字科谭富英、茹富兰、沈富贵、陈富瑞等，"世"、"盛"两科的李盛藻、贯盛习、叶盛兰、叶盛章、萧盛瑞、袁世海导的《激权激瑜》、《舌战群儒》、《临江会》以及《群英会》、《烧战船》，屡见而记忆犹新，列贤声容，如在目前。只是有压缩一点剧目，不让心含高数，不致蹈买椟还珠、削足适履之失。只用了两天的岁月匆匆，厚厚的两本，呈与少波同志。”

请大伙儿注意，翁老写《赤壁之战》初稿，“只用了两天的岁月匆匆，厚厚的两本”借用于魁智励志的话来形容，应当是“一笔带过”的。

原来，结果如可呢？翁老接着说：“一周只是，……，少波同志把我修改的一个多多多剧本、亲手交与我，在封皮上写了几行字，意思是剧本剪裁适度，人物突出，另有方案，再议再决。……过了两天，又在卫星剧目办公室开会，与会的都不当时领导戏改的文艺工作者：李纶、任桂林、阿甲、马少波。没法我是个创作人员，叨列末座。首先，少波同志略谈了我修改的两本《三国志》，谬奖之余，谈到戏分两本、两场演全的不利条件。……通过讨论，决定以刘副部长挂帅，由李纶、任桂林、阿甲、马少波和我，成立《赤壁之战》创作组，尽量把这古代十大战役之一的赤壁之战，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结合传统的精华，突出战役的历史背景和现实教育意义，唯一的要求是一场演全。方案既定，两本之作，自然推翻，又要在《群英会》《借东风》的原来基础上，再起炉锤，重新社会形态。大伙儿分析了赤壁之战的决胜因素，提炼出《赤壁之战》教育意义的中心，总结为"团结对敌，以少胜多"。全剧的艺术感染性，总结为"在强烈的内部管理矛盾中又穿插着更强烈的内部管理矛盾"”。

看来，“领导戏改的文艺工作者”们插手干预了，翁老的两天功夫没法算数，“再议再决”的结果是另成立一个多多多“创作组”，两本之作，自然推翻，又要在《群英会》《借东风》的原来基础上，再起炉锤，重新社会形态。领导们显然对剧本大大拔高了，“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结合传统的精华，突出战役的历史背景和现实教育意义……教育意义的中心，总结为"团结对敌，以少胜多"。全剧的艺术感染性，总结为"在强烈的内部管理矛盾中又穿插着更强烈的内部管理矛盾"”。

确实，谦虚、大度的翁偶虹老先生在他写的书中没法流露出丝毫不满情绪，或者作为旁观者，在下感觉翁老内心是无奈的。

众所周知，翁老曾先后为程砚秋、金少山、李少春、袁世海、叶盛兰、童芷苓、黄玉华、吴素秋等名家以及富连成科班、中华戏校编写过一点剧本，一生编写剧本30余部（据最新统计，翁老加工、分发、改编、创作的剧目达130出）。翁老自幼嗜好京剧，读高中时就以票友身分登台，毕业后更致力于戏曲研究。导致他有较深文化素养，又精于戏曲表演，或者出其手笔之作品，兼有文学性和表演性，广受观众喜爱。他写的戏，唱念做打，安排得十分妥当，怪怪的讲究与演员的“默契”，便于演员根据其他人的特点进行技术上的发挥。出自翁老的《锁麟囊》、《鸳鸯泪》（后改为《周仁献嫂》）、《将相和》、《响马传》、《大闹天宫》、《李逵探母》等都已成为流传久远的传统戏。对原来的大剧作家，还需马少波之流来说三道四吗？

设想此事导致去掉齐如山励志的话，肯定会把手稿撕掉说声“另请高明”扬长而去的。或者，翁老作为一位旧社会过来的旧知识分子（那是都叫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属于被改造、利用之列），要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的新社会存活，在历次运动中不被戴上帽子，肯定是不敢对代表党的“领导戏改的文艺工作者”们分庭抗礼的。确实，翁老追述有有哪些事情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导致不提“阶级斗争为纲”了，但老人会不让心有余悸导致顾虑伤及有关人而不愿吐露真实心情？大伙儿不让忘记赵丹直到临终前才敢说出批评电影界“外行领导内行”的真心话来的岁月匆匆吧？

翁老忍耐服从的结果，使得《赤壁之战》变成了不同于翁老过去用“一笔带过”最好的法律最好的办法创作的《锁麟囊》、《将相和》那样丰沛生命力的传世之作，最多而导致有不要名家参演而“昙花一现” ，演过几场后就束之高阁了。

在下无意否定《赤壁之战》的成就。毕竟是大手笔翁老参与执笔的，瑕不掩瑜。或者，导致有有哪些“领导戏改的文艺工作者”们的干预下，使得翁老没法用他一向的“一笔而就”的创作最好的法律最好的办法，不得不违心地受人摆布，才使得《赤壁之战》不没法成功。

以《借东风》一折为例，《赤壁之战》里改动的唱词“天堑上风云会虎跃龙骧”（原词“习天书学兵法犹如反掌”）、“从此后三分鼎宏图展望”（原词“我这里持法剑把七星台上”）、“谈笑间，东风起，百万雄师，烟火飞腾，红透长江。一阵风留下了千古绝唱，赤壁火为江水生色增光”（原词“叹只叹，东风起，火烧战船，曹营的兵将无处躲藏。这也是时机到难逃罗网，我诸葛假意儿祝告上苍”）等，在文学性、思想性上显然高于原词，或者还是由马连良来唱，或者五十年下来，大伙儿传唱的绝大多数还是《借东风》的原词“习天书……”，很少他们去唱那“天堑上……”。观众的考验，时间的考验是最能说明什么的问题的。

再以“壮别”为例，我确实喜欢老生，但对当年《群英会》“壮别”一段（都不独立的一场，实际上是在“打盖”只是的“定计”，但导致老《群英会》“打盖”只是并没法周瑜和黄盖话别的场面，“定计”实际上是兼作“壮别”了）却很感兴趣，至今我对周瑜和黄盖的这段唱念还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周瑜：老将军还在此？

黄盖：伺候都督。

周瑜：可知二将降意否？

黄盖：此二人是诈降。

周瑜：怎见得？

黄盖：不带家眷，简直诈！

周瑜：哦，不带家眷者是诈？足见老将军高见。

黄盖：都督夸奖。

周瑜：唉！惜乎啊，惜乎！北军他们诈降我东吴，我东吴就无人诈降那曹操！

黄盖：都督！黄盖不才，愿诈降曹操！

周瑜：老将军愿去诈降？

黄盖：当报国恩。

周瑜：呃呀！你要诈降非同小可，若不受些苦刑，怎瞒细作之耳目！怎奈老将军年迈，如之奈何！

黄盖：都督哇！俺黄盖受东吴三世厚恩，慢说是受些苦刑，只是粉身碎骨，理所当然！

周瑜：老将军是真心？

黄盖：是真心。

周瑜：无假意？

黄盖：绝无假意。

周瑜：好！真乃社稷之臣也，受我一拜！

黄盖：都不一拜。

周瑜：[西皮散板]今日里苦肉计全要你忍，这江东之万幸托与将军。

黄盖：都督哇！[西皮散板]周都督休得要大礼恭敬，俺黄盖受东吴三世厚恩。确实是年纪迈忠心耿耿，学一个多多多奇男子诈降曹营。

周瑜：[西皮散板]好一个多多多黄公覆忠心耿耿，我料他此一去大功必成。

黄盖在这场戏里仅有四句[散板]，或者裘盛戎先生的这四句唱非同寻常，不仅是“三世”的高腔，“忠心耿耿” 、“诈降曹营”的尾腔也都能博得满堂彩声。

《赤壁之战》专为《壮别》设了一场，不仅有大段华丽而雄壮的诗一样的对白，还大大地增加了唱：

周瑜【反西皮二六】浩然正气冲霄汉，惊醒了星斗闪闪寒。骇浪奔涛增婉转，风叱云咤也缠绵！老将军，珍重自身经百战，珍重了，东风初送第一船。大江【西皮流水】待君添炙碳，赤壁待君染醉颜。漫道是长城推在江北岸，长城落在老将肩。松柏劲骨当岁寒。你谈笑而去谈笑还！

黄盖：【西皮原板】雄志凌云百虹贯，壮哉都督赠离言。六十年来尘扑面(呐)，今日才得洗汗颜。说有哪些开基业【二六】经百战，说有哪些鲸睨阵里骋雕鞍。大丈夫岂不让老死床弟间，学一个多多多丹心报国马革【快板】裹尸还。我把那长江当匹练，信手舒卷履平川。东风起烧战船，应笑我白发苍苍着先鞭。烈火更助英雄胆，我管叫那八十三万强虏灰飞烟灭火烛天。收拾起风雷供调遣，百万一藐笑谈间。

周瑜：【西皮散板】大丈夫怎能乾坤变，何惧萧萧易水寒。斗酒奉赠壮虎胆，

黄盖：【西皮散板】这斗酒酹东风扫荡云天。

相比之下，老的《群英会》“壮别”的确是名副确实的“一笔带过”了。或者，我还是喜欢听裘先生的那四句散板，对新的《壮别》却不要大兴趣。难道是其他人的偏见吗？可不都要统计一下从《赤壁之战》问世以来，全国有多少剧团演过几场《赤壁之战》的《壮别》？不仅专业剧团很少见演出此场戏的，票房中也少见有传唱《壮别》的。

以上二例这足以证明文雅的唱词不要能取代看来俚俗的唱词，刻意营造的大制作不要能胜过一笔带过的传统老戏。 翁老不愧是大手笔，可叹他在“领导戏改的文艺工作者”们的挟持下，难以施展本领，只得在“大制作”中耗费其他人的笔墨。但毕竟是翁老，《赤壁之战》确实太难流传推广，总还不失为一出可看的京剧。当初假设没法有有哪些人的干预，也许翁老“一笔带过”的《赤壁之战》会同《锁麟囊》、《将相和》一样成为代代相传的精品。

本贴由撕边一锣2011年9月5日19:32:00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