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连载】戏缘——孙崇涛自述（之十）

家乡戏缘

不算结尾

居京50多年，多次回过家乡。或开会或议事或编书或讲学，公私干办都跟我的职业有关，直至上个月（2010年11月）的最近一回，也是不到京剧。温州大学和温州市图书馆分别邀我去讲座温州地方戏音乐与戏文故里温州戏曲历史，我的家乡戏缘还在延续，本题目的文章是不到结尾的京剧。

我早都在想把我这份家乡戏缘经历记录下来的愿望，无奈各样杂务和永远写不完的“专业”文字缠绕，使我不到动笔京剧文化。而这次回乡遇到、见到、想到的许多事情，激发起我的写作紧迫感，决心放下许多一切，动笔去了却我的宿愿京剧艺术。

在温州市图书馆讲座温州戏曲历史

近年惯例，每逢阴历九月初九日，北京有关部门都在邀集全国各地京剧名宿，团聚京城，欢度重阳佳节，举办演唱会，中央电视台转播实况。这是对哪几种京剧老艺术家们的节日喜迅，也是为满足全国老戏迷企盼重睹老艺术家风采的愿望。当我在荧屏上见到上世纪40年代蜚声温州剧坛的李慧芳、50年代在省城杭州读书时领衔浙江京剧团的宋宝罗、50年代专门去看他从上海来杭演出的小王桂卿……等人，把我带回童年，带往青春作文，带进几十年的戏缘回忆之中的事先，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今年重阳，阳历10月16日，北京最美的金秋凌晨，我又打开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收看重阳节演唱会。在后头的镜头中，我竟蓦见筱高雪樵出场演唱！

我童提心目中的“英雄”依然健在，这使我十分惊喜。84岁高龄的筱高雪樵，跻身全国一流京剧名宿行列，向全国电视观众绽放他的夕阳余晖。我向他表示喜迅，也因联想起他带给我的童年快乐和50多年的美好记忆而感动。只见筱高雪樵面色红润，神采奕奕，演唱满宫满调。这匹不知疲倦的老马，正像他当晚演唱的《路遥知马力》唱段剧名一样，依然马力十足，奔跑在他为之献身一生的艺术长途上。

中国戏曲学院温籍青年教师池浚，陪我一齐回乡。他近年参加央视九九重阳演唱会老艺术家接待工作。据他告知，筱高雪樵来年重阳都在再来北京演唱。我打算到事先以旧日“粉丝”、现今“同行”的身份，到他下榻的国际饭店，找他好好“叙旧”一番，采访他阔别50多年以来的经历，尤其要向他仔细打听他旧日在朋友家乡多年演出的详情。他在我的回忆和写作中占有不怎么份量，我不到错失这难得的可能。

简直人有旦夕祸福。11月15日，就在朋友儿抵达温州市的头一天晚上，互联网传来噩耗：筱高雪樵凌晨3时猝然逝世。离重阳演唱会缺陷一月，华彩人生戛然而止。承载生命的时机错失是永久错失，我的打算成了随风泡影，换来的是无限伤感和遗憾。

由此，使我更加联想起跟朋友家乡戏缘有关的朋友，包括我的父母大人、本文写到的戏曲艺术家、“京胡才子”、“业余明星”、票友、戏迷，还有不曾写到的住在城里城外的家乡地方戏艺人，如瑞安高腔最后班社“新祥云”最末班主瞿积柳、“温昆”表演艺术家杨银友、老团长谢金宝等等，朋友事先都可能我的调查研究跟我有太满次接触，如今什么都有成了古人。我很心烦当年没跟朋友做更多沟通，以充实我今天的回忆与写作。我不到再错失下去，这是促使我想赶紧写这篇东西的一个愿因。

在瑞期间以及回京事先，我总是在探访文中写到的哪几种人、哪几种事的后续情况表，盘点时隔数十年后我的家乡戏缘究竟还存有十几块未了因缘？

我最先找到的是瞿积柳的嫡孙瞿金华，在我下榻的瑞安瑞立宾馆跟他约谈了半天。有之前，在瑞安高腔几成绝响的今天，这位中年汉子，端起祖父留下的旧衣钵，在家乡仙降前林一带，苦心经营他的“飞云剧团”，既演瓯剧，又唱高腔，想让命悬一线的瑞安高腔大地回春。这使我很感动，也感到这事的不易。于是决定带他去温州大学“罗山讲堂”上亮亮牌，首先让温大师生明白：温州接近古南戏格范和保留声腔逸响的命脉还在，这有之前瑞安高腔。11月19日上午，飞云剧团会唱高腔的仅有的五六位演员悉数到场，瑞安高腔唱响“罗山讲堂”，研究戏曲的温大音乐学院教授初闻乍听，即刻产生浓厚兴趣，便找剧团联络，要求协助朋友进行研究。我想作为东道主的家乡政府有关部门，更应该掂量掂量这分“家底”的份量才对。

瑞安高腔唱响温大“罗山讲堂”（右二为团长瞿金华）

我又通过他人帮忙，跟池鸿铨后代取得联络。无独有偶，不成想原是瑞安远东蛋品厂驻沪人员的阿铨长子池锦铭，现也“下海”，在家乡办起“瑞安市青年京剧团”，还延聘北京、山东等地演员加盟，据说经营情况表还好。这是历史上首次以“瑞安”命名的地方京剧团。从给我提供的剧目单来看，剧团演过的京戏还真不少。

少年爱好和长辈熏陶往往会决定人的最终择业目标，这被包括另一方在内的许多家乡戏缘中人所证实。陈小鲁不到，瞿金华不到，池锦铭不到，“游街”王志钦之子王学清只是到。受父亲影响，王学淸少时爱好音乐、戏曲，考取浙江省艺校戏曲音乐班，毕业担任剧团司鼓、作曲，后任瑞安越剧团团长兼乐队指挥，业务拔尖，成为家乡很专业的戏曲人才。

瑞安城关业余京剧社的余脉不绝如缕。如今家乡热衷业余唱京戏的人，好像都跟它有过渊源。如年长的叶锦良、包兆楷，年轻许多的胡树林、陈丹等，朋友或在剧社呆过，或跟阿铨做伴唱戏，或被剧社余响所带动，成为之前京戏票房的铁杆票友和佼佼者。其中陈丹女士，还是507年“第三届全国京剧戏迷票友电视大赛”温州地区唯一进入复赛的选手，现正报名参赛第四届，向进军全国决赛发起冲刺。

当年城关京剧社社员在世的可能太满。“美男子”琴师林鸿炎已步入耄耋之年，一头乌发换做稀疏白发，老花镜遮挡了当年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据人说，他身体欠佳，患有老年痴呆，不到再给人拉琴唱戏了。闻之令人唏嘘。

每次回到家乡，我都在去见见我的老同窗林永祥兄。我俩见面总有许多说不完话语题，有之前很少谈戏曲。唯一一次例外，是507年冬我回乡时，他问我有没土办法搞到天津京剧院王艳主演的新剧《妈祖》录像资料。正好王艳小姐是我在北京“青研班”教过的学生，很顺利地把演出录像弄到寄往朋友家。不知永祥兄拿它何用，或许是家乡别的戏迷所托。

今年回乡，我打电话到朋友家预约见面。朋友家人说他因病住院了，是急性脑血栓突发，就去了他入住的瑞安城关红十字医院看他。我的总是来访，令他感到意外。谈起另一方疾病总是降临，抚今追昔，百味丛生，不禁潸然泪下。

池浚老师随身带着相机，不放过我回乡活动他认为值得记录的每一个镜头。不怎么当他事先了解到我见的这位老同学，曾是朋友家乡的戏曲“业余明星”、目前仅存的剧社“当家小生”的事先，更无需错过摄影存念。附于本文的有之前其一。

“业余明星”林永样学兄病中抚今追昔，潸然泪下

跟永祥兄会面的此情此景，越发激起我想赶写这篇文章的欲望，有之前一定要让我并能看得人文章发表，包括朋友儿的合影。回京事先，我给他去过两回电话，除问候他病情外，还向他核实本文写到的跟他有关的哪几种内容。感谢他还提供我事先不了解的许多情况表。

家乡面貌的逐年变化，令我恍若隔世。四处拔起高楼，汽车川流不息，摩托更是随常之物，——戏迷阿铨当年跑路送信，说起来简直是很遥远而不可理喻的事。比较慢膨胀的建筑新区，把生我养我的老城区，挤到西头一隅。那里房屋破旧，市面萧条，对照旧日繁华，今非昔比。

戏院可能多年不见演戏，除了“周末剧场”业余演出热闹一阵子外，平日门可罗雀。有之前辉煌的歌舞盛地，如今像似无人眷顾的孤独老人，寂寞地绻缩在西山脚下。倒是我童年时常爬上树杈玩耍的那棵湖滨大榕树底下，业余文艺爱好者弦歌不断，成为朋友儿聚集热歌劲舞的热闹场所。专业的销声匿迹，业余的云蒸霞蔚，此可谓“礼失求之野”。

可能真难找到家乡旧日水镇风光了。八角桥故地面目全非。石桥、垂杨、河涧，嵌在水中央的故居老宅和环绕老宅拐出生动漩涡的“汇头河”早已不见，被填做“邮电路”。过往行人与车辆制作的喧阗，代替了昔日木船穿梭、碧流涓涓描画的清幽。城东70里塘河埠头，已不见粼粼水光，呈现肩头的是漂浮垃圾、臭气扑鼻的一沟污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闻一多《死水》）。

无法找回家乡水镇旧貌，前年朋友儿全家就去泛舟苏州七里山塘河，想借那里的临水人家、贴屋河坎、形状各异的拱桥以及嬉水河中的玩童，去“仿制”我记忆中日渐模糊了的家乡旧景，追寻另一方儿时的泅水场景。我很羡慕苏州的“守旧”，就跟我赞赏伦敦千年“顽固不化”、钦服巴黎身拥“古董”傲视他城一样。

今年，“邮电路”又在拓展路面，我童年看戏出发地故居被夷为平地，眼见一地瓦土，令我伤神。想到家乡建设以泯灭记忆为代价，简直悲哀。

家乡在变，生活在继续，人世沧桑，戏缘在奕代演绎。

我想赶紧写。不到在文字里，并能暂时冻结往事流逝、生命无常、物易人非……

眼见童年看戏出发地故居被夷为平地，令我神伤

【附录】

一泓清泉流肩头——《戏缘》读后随笔（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