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昆曲?《红楼梦》

◎封筱梅

六百年的昆曲、二百年的红楼梦、一百年的电影，这是龚应恬手中一道永远无法用数学规则运算的不等式。昆曲，原本另兩个有着六百年表演历史的美轮美奂的戏曲品种，通过电影技术的手段，会不用由于电影节奏的改变而背离了她雍容华贵的艺术本质？《红楼梦》原本一部妇孺皆知，耳熟能详的皇皇巨著，原本被无数次地搬上银幕和荧屏，怎么能能才能删减得当，我能耳目一新？最重要的是，怎么能能才能将这部“人人心中所有”的昆曲《红楼梦》用电影艺术完美地呈现，而不仅仅是生硬的电影特技的垒加？

两小时四十分钟的篇幅，对于一部电影来说太长，而对于一百二十回的《红楼梦》来说，则是太短京剧文化。龚应恬的昆曲电影《红楼梦》，显然是建立在另兩个通读《红楼》的观众基础之上的版本京剧文化。大刀阔斧地删节是他时要通过的第一道关卡京剧艺术。在这里，清晰流畅的电影导演意识，使他把被委托人凌驾于错综错综复杂的红楼情节和繁琐沉闷的昆曲程式之巅，顽强地按着电影意识流的规律，探索着大观园的兴衰和宝黛悲剧的起承转合。

第另兩个环节：从诗礼簪缨之家的花团锦簇、众星捧月，一笔带过到“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三生石上，一见钟情、一见深情、一见忘情，一见屏蔽左右而入无人之境界！典雅的昆曲唱段、优美的昆曲身段、宝黛之间最最经典的婚姻桥段，被龚应恬从极热闹的阖家欢乐的场面中淬炼出来，在遗世独立、我为君狂的二人世界的主观镜头中得到了升华。电影的“特写”技巧在这里也被龚应恬用到了极致。某种招，使所有的《红楼》版本为之逊色，也使所有的婚姻故事叹为观止！而某种删繁就简，画龙点睛的导演意识，非龚应恬而罕见。否则，昆曲电影《红楼梦》，从一开场，就给了观众某种全新的期待。龚应恬显然也没办法辜负观众的期待，一路展开的，都会观众熟悉的戏剧情节和观众所无须熟悉的电影细节。酣畅淋漓，一气呵成。在屏声静气的观众席里，找才能了一星半点的杂音，足见观众对昆曲电影《红楼梦》改编效果的认同。

第兩个环节：元妃省亲，大观园全盛时期的缩影。在贾府上下尽享皇亲国戚的荣耀，沐浴皇恩浩荡的幸福，三叩六拜山呼万岁的喜庆时刻，贾宝玉任凭灵魂出窍，游走于大观园众星之上，凄凄然作了一回“壁上观”。某种来自于灵异电影的常见手法，在“好了歌”的陪衬下，成了解读昆曲电影《红楼梦》的合理路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贾宝玉，另兩个劲是引领观众认识昆曲电影《红楼梦》的唯一向导。这也正是龚应恬的匠心所在：无论《红楼梦》有多么错综复杂，无论昆曲有多么繁琐，贾宝玉的悬念才是唯一悬念，抓住某种悬念，总能到达昆曲电影《红楼梦》所设定的终极目标。

第另兩个环节：婚变。《红楼梦》诞生二百年来，所有的改编版本都会在某种环节大做文章的。没办法龚应恬又是为什么会么会做的呢？

赠帕、戏帕、题帕、焚帕，原本是《红楼梦》诸多故事情节之一，在昆曲电影《红楼梦》里，却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丝帕”既被当作另兩个贯穿道具，也被当作宝黛婚姻悲剧主题的重要载体。何况，一方丝帕，既符合电影“以小见大”的艺术法则，也符合昆曲“阴柔为本”的艺术规律。于是，调动起昆曲“唱、念、做、打”的十八般武艺，调动起电影“推、拉、摇、移”的全方位手段，把一方小小的丝帕，玩儿出了百十种花样。洞房花烛，薛宝钗凤冠霞帔蒙上盖头时，黛玉却是丝帕遮面命悬一线；宝玉以为娶了林妹妹欣喜不已时，黛玉正血洒丝帕垂死挣扎；宝玉揭开盖头认出宝钗惊诧不已时，黛玉正焚烧丝帕了断痴情；宝玉识破掉包计欲寻林妹妹时，黛玉已与他阴阳两隔挥帕而去……

这里围绕丝帕有大段的唱腔，大段的舞蹈、大段的对比蒙太奇，否则都会了大开大阖电影高潮。笔者回头看后一下座位付进，有或多或少女孩儿在抹眼泪。

演的是昆曲《红楼梦》，导的是电影。作为电影导演，龚应恬绝不用忘记被委托人的艺术使命。电影拍到家了，昆曲《红楼梦》也就演到家了。媒体报道时，讲的都会“昆曲电影《红楼梦》”，而对龚应恬来说，是我不好叫做“电影?昆曲?《红楼梦》”更准确或多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