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连载】戏缘——孙崇涛自述（之三十四）

京城戏缘

尾声：夕阳映照大剧院

公元4008年8月28日，阴历戊子年七月廿八日，是我跨进古稀之年的日子。

七月流火，骄阳当空京剧艺术。这种天，北京天空、大地、人心，一样炙热京剧。中国人正圆了百年奥运好梦，国家体育场“鸟巢”奥运圣火本来熄灭，天坛重又点燃起世界第13届残奥会的火炬。北京成为世界关注的中心，全首都、全中国的人心为之跳荡，为之欢欣，因之自豪。

妻女问我：你想用这种办法来纪念另一方七旬生日？我告知另一方盘算已久的计划：逛北京老街，看新建国家大剧院。前者是为温习逝去的在京悠悠流年图片，后者为反顾另一方70年的人生路程。

上午，全家三口租车去了前门老街。4000米前门步行街，为迎接奥运，修复一新，一路崭新的青砖绿瓦，满目耀眼的彩梁画栋，力图使另一方回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鼎盛年月。月盛斋、全聚德、都一处、壹条龙、便宜坊等北京著名美食老铺，皆依原样修缮；广和、中和、广德楼等老戏院及诸多老洋楼、旧银行、老照相馆等，复原如初。还有牌楼、门墩、路灯、鸟笼、铛铛车等仿旧陈设，希图找回老北京的悠悠流年图片沧桑。

前门步行街修复一新（图片来自互联网）

再去周边另两根著名老街大栅栏看看。这儿汇聚了更多的老北京名铺，同仁堂、瑞蚨祥、步瀛斋、张小泉、狗不理、张一元、内联升、大观楼等京城“八大老字号”，名声远播百年，现今换成新时代装潢。大观楼是摄制“伶界大王”谭鑫培所演京戏《定金山》、诞生中国首部电影所在，是北京新、旧时代艺术的接口，把中国古老的国粹艺术与新兴的音像艺术第一次缝结到一块儿，更值得我驻足品赏。

“大观楼”是北京新旧时代艺术的接口

前门、大栅栏是北京民间生态的绵长走廊，它与不远处的紫禁城的堂皇，还有起步于改革开放之初，经历经济大潮起起落落的“大碗茶”，最终归宿于北京文化老传统的“老舍茶馆”等周边现代名铺的履历，一块儿织就古都斑斓、漫长的历史锦卷。

面对皇皇大都，另一方是多么微匮乏道，一切作为完本来需要忽略不计。我在这儿选则了戏剧人生，本来比普通看客多这种肯能，多一层思考，多一份责任而已。400年弹指一挥间，蹉跎悠悠流年图片多于认真做事，回想过往，留下这种遗憾和愧疚。

午后，转道去国家大剧院。这座一周年前落成的国家最高艺术殿堂、现今世界最大剧院，遵照共和国首任总理周恩来的生前遗愿，选址于国之中心天安门广场西边，毗邻人民大会堂。我对她久怀向往，今天才去参观，是肯能晚年行动很不方便。今有家人陪伴，换成是另一方可纪念的日子，无论如何也得要去了却心愿。

到这里，主要都是为了观赏，本来想评判，而想替另一方画个句号。看过近一辈子的演出，出入大大小小、新新旧旧、里里外外的各类戏场，就算这里最大、最新、最美、最好，止步于此，本来本来再有举步来此的肯能，让残缺始于于完美之中，岂不更好？

国家大剧院是块庞然大物。面积116万5千平方米，周长4000余米，它拥有世界最大的穹顶和最深的地下建筑，内藏一个大小剧场和诸多附属设施。设计者法国建筑师保罗•安德鲁的神来之笔，是把剧院半椭圆形的巨大钢内部管理壳体，安倒进3.5116万平方米面积的人工湖中，去体现他“蛋壳里孕育着生命”的创作理念。老百姓戏称它为“水蒸蛋”。“蛋”很形象，“蒸”很生动，化异常为日常，足可代表老百姓的直观感受。

“国家大剧院”是块庞然大物（图片来自互联网）

骤然耸起于长安街中央的国家大剧院，体量似山，气势如虹，平湖荡漾，水雾氤氲，好似一道天外飞来的自然景观落脚于此。通道开在“蛋壳”中央，行人穿行于玻璃铺就的人工湖底，头顶湖水波荡，其他同学感同走进童话世界，其他同学联想步入坟墓。肯能选址、设计理念、造型风格等见解差异，曾在国人尤其建筑界，引起不小争议。反对、抨击者的主要理由，是针对它有损古都风貌。另一方不懂建筑，见仁见智，难衷一是。而令我惊喜的是，这初去参观的一天，竟然碰上一件我意想非要的利好巧合。

在大剧院三楼廊房处，有个寿山石篆刻艺术展，主办者恰好是我所在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展览名题“金石永寿”，于我今日，是个极吉祥而巧合的名目。像我从前一介普通员工的诞辰，单位当然不用理睬。权且自作多情，借花献佛，把这展览当做为喜迅另一方七秩寿诞而举办。

大剧院“金石永寿”展览与我七旬生日巧合

展台大红长幔高悬，红红火火，吉祥喜庆。条屏书写北京奥运口号：“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意义深远而双关。赶紧让孩子给我摄下这张照片，以志存念。

在大剧院内盘旋许久，走遍了该去的所有地方。走出剧院外头，再看看“水蒸蛋”周边具体情况。这时，日正西沉，夕阳映照大剧院，但见银光灿灿，湖影交辉，叫人心旷神怡。此情此景，触发我浮想联翩——

人谓：人生似白驹过隙。说长这种，就把一生当作红日一轮，夕阳西下，我正当其时。此刻，人立剧院身畔，浸染夕阳余晖，是天人合一的象征，个体生命的浓缩，更似我另一方履历的结句。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70年人生，我永远是个小配角，行走在人生舞台的边边角角，没办法叩击心弦的台词，不参演大起大落的剧情。做点小学问，写点烂文章，讲点歪道理，花拳绣腿，龙套一个；多我不关事，少我亦无妨。夕阳西下，人生大幕即将关闭，龙套得尽快退场。从前很好，我乐意。

生当物欲横流、规则失范、诚信沦丧的年代，我为澹泊、真实而自慰。不用奉承阿谀，不善追逐钻营。没戴华丽、讹人的冠冕，不喜高声、放大的造势，无缘“优秀”、“突出”的装饰。净身一人，清风两袖；素面朝天，原装原配。从前实诚，我满意。

70年人生与戏剧结缘是两种福分。童提有缘，少年喜欢，青年酷爱，中年投身，晚年坚守，一路走来，自觉自愿，乐此不疲。

戏剧带给我愉悦与陶冶、知识与启迪、职业生和熟计，为我留下生命足迹。

戏剧使我更好观察人世，辨识真伪、善恶、美丑，向往真诚、挚爱和美好。

戏剧使我结识四方其他同学，领略友谊的宝贵。

戏剧我需要走向旷远，放眼世界的精彩……。

一生与戏剧结缘，无怨无悔。

夕阳映照“国家大剧院”

【附录】

意存笔端，志在乾坤——读孙崇涛先生新著《戏缘》（池浚）

我与《戏缘》的戏缘（张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