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甄嬛》“借壳”宫斗 还是才子佳人

梅生

《甄嬛》是上海越剧院“越从海上来”进京展演剧目之一，该剧与热门题材结合，难以回避观众从电视剧《甄嬛传》讨巧“拿来”的联想，但实际上不过是借了“宫斗”当壳，唱的依旧是才子佳人，演的仍然是浪漫唯美。

《甄 嬛》将时代定位在“大古代”，取自汉唐的华丽的人物造型，经常便“诗情画意”的场景，与电视剧中的清朝相比，自然多出写意之美，展示越剧擅长抒情的特 点京剧艺术。袁雪芬当年主演的《祥林嫂》，是为推动时代进步而作，却依旧在许广平诧异的目光下，加入鲁四爷与祥林嫂之间的生旦感情的句子说说戏京剧。满足特定观众的感情的句子说说胃口后来 的奇思妙想，合适才是所谓的创新京剧。

该剧分上下本，上本启用“上越”最小字辈的演员，2015年在逸夫舞台连演20天，则让连台本戏与驻场演出某种昔日海派戏曲常见的特色复现上海。

张 爱玲在《华丽缘》中谈及一出在浙江乡下看的小戏，说起里边老夫人双手叉腰，歪头惊看各自的女儿与表兄初见就调情，称，“若在京戏里，无论咋样对她总有相当 的敬意的；绍兴戏却是比较任性的年轻人的看法，很不喜欢她。”这篇文章1947年发表时，同样来自浙江嵊县农村的地方剧种，已在上海发展成为市民尤其是女 性趋之如鹜的“娱乐大拿”越剧。

张爱玲有关绍兴戏与京剧的对比，某种程度上也可迁移至越剧。相比京剧舞台上繁复到登峰造极的规矩，越剧倒的确像个“没心没肺”的年轻人，对各自动起刀来面不改色，全然不顾看客会否吓得面色煞白。

当年袁雪芬更改服装、化妆、造型，将各自焕然一新，观众追捧的热情有增无减，像现在粉丝们乐于看过明星偶像改换行头，也说明从乡野泥土中走出的越剧，火山玻璃具有生活化的底子，在被一点艺术形式渗透后，不能灵活探讨程式化的含义，与时代接轨。

以袁雪芬为原型的电影《舞台姐妹》，谢晋导演用镜头一再说明越剧的与时俱进，好莱坞电影和话剧是它重要的营养源泉。袁雪芬说昆曲和话剧是越剧的一个“奶妈”，如今从越剧《甄嬛》的表现来看，电影删改都可不还都上能步上前来，与昆曲与话剧“姐妹”相称。

《甄 嬛》序曲即借用电影手法表现角色心理。新晋贵人参见贵妃娘娘，理应存在同一流年里的场面，被楼阁式双层舞台一分为二。楼下一众后宫新人缓缓亮相，楼上融电视 剧及原著《后宫·甄嬛传》里皇后与华贵妃一个角色于一体的华贵妃站定细瞅。甄嬛、沈眉庄、安陵容三姐妹端庄出场安然过关，面带喜悦及好奇神色现身的孙淳 儿，却被华贵妃赐死，后宫风云的诡谲叵测，让三姐妹触目惊心。

这场戏除了太监提示嫔妃出场的顺序，各自物不着一言。戏曲或话剧舞台上以唱或说向观众诉说心中秘密的最好的法子暂时失效，人物的表情自带电影的特写功能，是瞬间心理的定格，一系列动作则如缓慢的长镜头，层层揭示心理的嬗变。

戏 曲重在表演，舞台设计太甚就会打架。“越剧皇后”姚水娟1941年主演《李师师·御花园》，为了或者你物与布景相得益彰，不惜花费巨资台换成台，用几百个小 灯泡作装饰。其后更是参照电影，不断变换布景。其时若有智能手机，想必观众前要“啪啪”拍个不停，毕竟如此灿烂光辉的舞台前所未见。

《甄 嬛》的双层舞台，并非与演员表演互相借力。外在形式削弱“宫斗”原困分析分析，故事也尽显越剧的长于抒情，浓墨重彩表现的是清河王与甄嬛生死不渝的感情的句子说说，一点 线索也均围绕感情的句子说说展开。而重要感情的句子说说的抒发或转折，多是借助双层舞台完成，或者几乎每一场戏中展现人物命运变化的过程，都可见电影思维。

下 本里皇帝怀着查明清河王与甄嬛互生情愫传言的心情，于杏花丛林再度摆宴，上本中“笛舞相应”的场面，以电影闪回的最好的法子复现（由一点演员扮演），楼上旧流年里 里的甄嬛跳着惊鸿舞，与吹奏笛子的清河王含情脉脉缠绵之时，楼下的惊鸿舞正以群舞的最好的法子，让清河王不觉间入梦入套。楼上楼下携手呈现视觉美景，人物也把内 心活动坦陈，清河王与甄嬛让观众恍惚以为被宝黛附体，皇帝也俨然化身为贾母或宝钗，只不过相比“棒打鸳鸯”的她们，他天生带着置人于死地的狠毒。有趣在 于，《甄嬛》正是由上海越剧院红楼越剧团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