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社会中,我们艺人吃碗饭真不容易。地位低下,安危不保,常要应付来自各个方面的压迫欺凌。我亲自眼见的著名评剧小生安冠英之死,就是对旧社会的血泪控诉。
那是三十年代的事情了。著名评剧演员白玉霜在北京开明戏院(今新中国电影院)演出,当时我在她的班里唱武小生,冠英唱文小生。他有嗓子,有扮相,与白玉霜合作默契,很受观众欢迎。当时演出场场满座、业务十分兴旺。
离我们演出地点不远的广德楼,同时也有个评戏班子在演出,业务比我们差多了。为了挤垮我们,那个班社就雇佣了几个流氓地痞,企图暗害我们几位主要演员。
一天日场,安冠英陪白玉霜的女儿小白玉霜演出《高成借嫂》,止戏后,冠英从剧场步行回云居寺家中,行至胡同西口,一个大汉从身后扑来,这个大汉一巴掌打掉了冠英头上的帽子,然后把一个盛满镪水加松香的灯泡用力砸在冠英的头上。冠英还没有醒过味儿来,那大汉已然无影无踪了。此后,冠英的头顶秃了一大块,被镪水烧过的地方总是流脓流水。为了生活,冠英咬牙坚持上台,扮戏时一勒“网子”,疼得他顺眼角流泪。
今天回想起来,不能恨那个与我们打对台的班社,那是万恶的社会制度逼得我们“同行是冤家”呀!
冠英祸不单行。此后不久,日本侵占了华北。冠英在天津目睹了日军野蛮轰炸南开大学及其他种种暴行,心中悲愤不已,他把日军的暴行写成书信,预备寄给一位朋友(即现中国京剧院导演樊放)。信写好后,尚未发出,冠英就到了北京了。他在西柳树井泰兴旅社住店时,恰逢日本宪兵查店,这封书信被查出,冠英当即被日本宪兵逮捕,关押在沙滩宪兵队部。后来,我们班社辗转托人解救,才把冠英放出。但是冠英先遭暗算,后受逮捕,连惊带怕,嗓音完全失润,有时甚至喑哑无声,他只好辞班回家,不久就死去了,死时不过三十几岁。
一个名噪一时的优秀演员,就这样惨死在种种邪恶势力的压迫之下。说旧社会是个吃人的社会,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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