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生面的《十美跑车》 -往事钩沉-菊坛文萃-戏曲艺术

一九四二年夏，我率领李玉茹的如意社剧团，二次赴沪，演出于天蟾舞台。正值某项义务戏，邀请在沪及来沪的男女名演员通力合作，并请各剧院经理参加串演。剧目一般，而人选别致有趣。

开场戏后，即演全部《连环套》，由更新舞台经理董兆斌演“坐寨”的窦尔敦，卡尔登经理周翼华演“盗马”的窦尔敦，黄金戏院的经理张伯铭演“拜山”的窦尔敦，同院经理孙兰亭，汪其俊分演黄天霸。下为周信芳与李玉茹、童芷苓、言慧珠等台演《蝴蝶梦》，玉茹等分饰田氏，周信芳演庄周，刘斌昆演二百五。

周信芳平时不演此剧，为了号召观众（当时《蝴蝶梦》在沪极红），未能免俗，聊试锋芒。他先征求玉茹的同意，修改了剧本：庄周的化身楚王孙，也由他一人双饰，当场蜕变。劈棺后，楚王孙与田氏、二百五“编辫子”，跑圆场。最后一转身，两转身，楚王孙当场又变为厉鬼（戴绿脸红须的脸子），田氏惊骇地摔屁股座子。厉鬼吼斥田氏，高叫：“你看我是谁?”，随声又一转身，厉鬼变回庄周。这场戏演得火爆，变化之速，间不容发，使观众眼花缭乱，看不出个中窍妙，惊奇之余，诧为“骇趣”。

此剧已餍众口，而大轴之《溪皇庄》带《十美跑车》，更是花样翻新，别开生面。《溪皇庄》除由上海名演员林树森、赵如泉、王富英等正演褚彪、贾亮、花德雷等外，《十美跑车》则由十位戏院经理分饰蔡金花、李佩兰等十名美女。复由京沪两地驰名的女演员分饰十名车夫。言慧珠，童芷苓、李玉茹，曹慧麟、于素莲等均任其选。

这十位车夫，易钗而弁，个个英俊俏丽，玉山照人。而那十位经理，都是心广体胖的大块头，一本正经的贴片子，梳大头，饰珠翠，簪花朵，描眉面目，敷粉点唇。与那十位车夫前后相映，妍固欣然，媸亦可喜。

最有趣的是跑起车来，车夫们以坚实的幼功推车跑圆场，轻如飞燕，迅似惊鸿，步步生莲，琅琅碾玉，恰似二十四番花信风，把扮演美女的十位经理，赶落得足如缠丝，步如履棘；脸上汗下如雨，冲坏了顾影自怜的大好容颜。此时，不仅台下观众笑断肚肠，就是台上的演者，也都忍俊不禁，纵声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