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昆北昆均演出《活捉三郎》。此剧自十三绝中之杨鸣玉、朱莲芬享盛名后,北方已不多见,惟小翠花有时一演。其实汉剧大和尚与牡丹花之《活捉》亦颇有独到处。京剧刘斌昆与芙蓉草在上海黄金戏院任基本演员时,曾兼撷昆、汉精华,另创“风搅雪”之《活捉》。
芙蓉草之阎惜娇,通身青素,戴白鬼发,面涂蜡黄,不染猩红,有阴森之气而无恐怖之形,先在[阴锣]转[急急风]中,由上场门遮面而上,斜奔下场门外角,垂袖一亮,立即跳步回身,仍从上场门下。再由下场门上亦如此。然后起[抽头]复由上场门上,走魂步,唱吹腔。念定场诗最后一句“海底捞明月”的。“捞”字,颤动而出,其声凄厉,真是秋坟鬼哭,使人毛骨悚然。他的魂步,系一足用趾尖,一足用踵底,鸳鸯式的疾步如飞。他曾对我说过:“这种走法,才是真正的魂步,既具飘摇之美,又无‘扭屁股蛋’之丑。”
刘斌昆之张三郎,也是浑身玄黑,连高方巾“之门玉亦无之,衬出白垩的豆腐块脸,半为酝酿阴森氛围,半为变脸后之鬼形准备条件。出场亦唱[吹腔],只在阎惜叩门时、唱“情勾”的[渔灯儿]曲子,身段满洒,神色瞬变,确是演出了“开门秉烛索无人,忽闻娇语犹相亲”的意境。及与阎惜娇对面,在吃惊不已的觳觫中,又有一种“宁在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的诞艳丑态,所谓“千呼万唤才一见,幽魂蓦地风中线,请郎细认桃花面”的蕴结之情,真叫他们二位演绝了!
更有绝者:活捉时,由阎借娇改唱拔子,一句[导板]后,在仅仅三锣中,三扫三郎之头,刘斌昆就在这刹那间,以藏于袖中之黑油膏,涂面变险,同时甩掉高方巾,露出尺许甩发,紧接三个[搜场]锣鼓,甩发左、中、右旋绕三匝。他的变险,又准又快,面部全黑,只留两限内角处的两颗白点(即豆腐块的白粉遗迹),闪闪如射鬼光。这时阎惜娇接唱拔子,倾述她为张而死的悲惨遭遇。边唱边绕台桌,回环住复地追逐三郎。刘斌昆利用拨子的繁弦促节,弓弯两腿,矬下身躯,头部随之而抽送.阎惜娇的唱,是藏唱愈快,脚步也越追越骤,张三郎的头,是愈伸愈紧,脚步也越退越速。追者易而退者难,斌昆的路上功夫,可想而知。
最后阎惜娇用长帛套着三郎之颈,起三个“软四击头”,左旋右旋三郎之身。此时 斌昆运用撼骨法,浑身上下滴零答零地仿佛散了一样。两旋之后,芙蓉草以右臂紧握长帛,左臂狠狠勒下,刘斌昆就像一摊泥似的渐缩渐矮,随着阎惜娇的牵引,踢走几步矮子,然后瘫倒于地。“活捉”恰于此处点睛。
至于阎惜娇下场后,张三郎用铁板桥的功夫,挺直僵硬地由两童抬下,历来演者均如此,并不属于斌昆的绝技。这出‘风搅雪”的《活捉》,叶盛章曾学于刘,与张菊仙在京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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