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笑自己” -杂谈随笔-曲海泛舟-戏曲艺术

对于过去的电影或话剧《阿Q正传》（今年的还未看到，只看过一部香港片），我认为几乎都没有把“揭露批判精神胜利法”这个最重要的主题思想表现出来，反而使观众对阿Q有滑稽哀怜之感。

鲁迅说：“我之作此篇，实不以滑稽或哀怜为目的”（1930年致王乔南信）。“《阿Q正传》的本意，我留心几种评论，觉得能了解者不多，搬上银幕以后，大约也未免隔膜，供人以笑，颇亦无聊”（1936年致沈西苓信）。

过去讲授《阿Q正传》的教师，也有不了解它的“本意”的，说它的重点是“不准阿Q革命，辛亥革命脱离农民，所以失败了”；或者再加上“描写农村的阶级斗争”。不重点分析或不敢重点分析它是“揭露批判精神胜利法”，否则怕被反问“难道农民是这样的么？”而鲁迅就说过“我是否真能够写出一个现代的我国人的魂灵来。”（《俄文译本《阿Q正传》序）而且又说他所要批判的我国人的精神胜和法的“魂灵”，还不只存在于“现在以前的或一时期”，“我所见的并非现代的前身，而是其后，或者竟是三二十年之后。”（《阿Q正传》的成因）他认为这种精神胜利法的弱点，即国民劣根性或国民性，是救国救民的大敌。在时间和空间上，在各阶级的不少国民中，都有相当的普遍性。鲁迅揭露批判它，是为着人们能摆脱它，觉悟起来，振兴中华；背着精神胜利法的重担，是没有希望的。

改编为电影，就应该把小说中表现的大约十来种各式各样的“精神胜利法”的言行突出出来，严肃地指给观众：这是自欺自慰自我陶醉的精神胜利法，不要只笑阿Q，想想自己有没有吧？象果戈理借谊员的口直接对《钦差大臣》的观众说“你们笑自已”，这样改编的电影或话剧《阿Q正传》的效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