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超：一纸关书 -杂谈随笔-曲海泛舟-戏曲艺术

本报第十四期第二版，载有张君秋同志写的《看<闯江湖>后的感想》一文，读后颇有同感。旧社会戏曲演员的种种遭遇，确是应该让今天的青年演员和学员们多知道一些。且不说在社会上搭班儿唱戏要受那些军阀、官僚、行帮、地痞们的压榨、盘剥，就是学艺也是很难的。

近日为了写点东西，翻了翻过去的创作笔记，发现了在一九五七年为排《名优之死》摘抄的一纸关书。这是谭富英同志于一九一七年加入富连成学戏时，由他父亲谭小培先生写给科班的。我记不清是从哪里抄来的了，今录于下：

立关书人谭小培，今将长子豫升（注），年十二岁，情愿投在×师名下为徒，学习梨园六年为满。言明四方生理，任凭师父代行，六年之内，所进银钱俱归x师收用。无故不准告假回家，倘有天灾病症，各由天命，有私自逃走，两家寻找，年满谢师，但凭天良。日后若有反悔者，有中保人一面承管。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立关书人谭小培

中保人×××

中保人×××

中华民国六年阴历二月十二日吉立

（注）豫升是谭富英同志本名。

这纸关书，说它像卖身契似乎夸大了，倒很像典身契，典当期六年。不知今天戏校的同学们读后作何感想？

据戏曲界老先生们讲：旧社会称科班出身的演员为“刑部出身”或“啃板凳头儿出身”。“刑部”的意思是受刑．“啃板凳头儿”是说挨打时扒在条凳上。总之是“挨打出身”。挨打也有种种花样，除挨打外的惩处也有花样种种，这里不作更多介绍，请教请教戏曲界老先生们，会知道得更详尽。

过去进科班学艺，是那样的难。连谭小培之子、谭叫天之孙的谭富英都不能是个例外，何况其他。

当然，事物要全面看，我们应该肯定富连成等旧科班是培养出许多演员的，但也应该使青年们知道过去学艺的情况和学艺的条件。从而更珍惜今天党和国家对我们的培育。正如张君秋同志向青年演员、学员所说的肺腑之言：“现在的条件多好，还是在业务上多努把力吧！要珍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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