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上海梨园轶事（七）汪桂芬托病受辱，刘鸿声曲终人杳

原标题：旧上海梨园轶事（七）汪桂芬托病受辱，刘鸿声曲终人杳

今日推送之《旧上海梨园轶事（七）》，出自《 沪壖话旧录》，作者为海上漱石生，原名孙家振，字玉声，笔名有漱石生、警梦痴仙等。29岁进上海《新闻报》主持笔政，后又入《申报》《舆论时事报》工作。曾创办《采风报》《笑林报》《新世界报》《大世界报》等，他的长篇小说《海上繁华梦》流传颇广。

今日推送之《旧上海梨园轶事（七）》，出自《 沪壖话旧录》，作者为海上漱石生，原名孙家振，字玉声，笔名有漱石生、警梦痴仙等。29岁进上海《新闻报》主持笔政，后又入《申报》《舆论时事报》工作。曾创办《采风报》《笑林报》《新世界报》《大世界报》等，他的长篇小说《海上繁华梦》流传颇广。

汪桂芬托病受辱

大名鼎鼎之须生汪桂芬，头大身短，故亦以汪大头名。当光绪中叶，宝善街咏霓茶园，聘请南下。石路天仙茶园，亦曾遣人往聘，于是讼之于官。卒为咏霓所得，因此一争，登台后盛名鹊起。演《取成都》、《文昭关》、《取帅印》诸剧，高唱入云。尤以善走鼻音见称于时。间演《红生》、《华容道》、《战长沙》、《龙虎斗》等，亦为杰作。又工老旦戏《目连救母》、《钓金龟》、《断太后》诸剧，无人得与抗手。

第二次到沪，始入天仙，亦获得盛誉而返。后何永泰在六马路开天福茶园，聘为台柱。艺术犹昔，而性情改易，骄懒至不可言状。故订定星期一星期五夜，为休息日，决不登台，生涯已大受损失。既而红生老旦各戏，亦俱不愿排演，甚至临场托病请假，座客时起纷扰。天福乃有不支之势。园主衔之刺骨，第亦无如之何。

汪桂芬道装

一夜复托病避演，园主因以武力解决，遣人挟之至后台，历数园中失败状况，亲掌其颊。复以一足踢其腿，强令登台。汪不敢违，始潦草出演，后至合同期满而止。北归后长斋奉佛，不复蒞沪。而天福亦自此闭门矣。

小叫天初次南下

伶界大王谭鑫培，其初艺名“小叫天”，人皆知之。而鲜知其初次南下，犹以武生剧号召观众。尝与黄月山（即黄胖）争一日之短长者。其初次南下时，在光绪中叶，系应石路金桂轩之聘。偕来者为旦角孙彩珠。戏单列名系内城初次新到小叫天，别无他种字样。所演剧为《八蜡庙》、《四杰村》、《翠屏山》及靠把之《定军山》、《阳平关》、《连营寨》等，最为叫座。间演须生，则《庆顶珠》、《天堂州》诸剧，亦为拿手杰作。若《李陵碑》、《洪羊洞》、《四郎探母》等，唱工繁重之剧，则不甚排演也。

逮后迭次南下，声望渐隆。至晚年，始尊之为伶界泰斗。而注重唱工各剧，乃知盛名之成，实非易易。谭以少年尝致力武工，根基雄厚，复能善保其喉，善体剧情，善硏声调，其艺术有进无退，暮年演《连营寨》，饰刘备，火烧时尚能于彩火中冒烟驰骤，连翻吊毛抢背等各筋斗，武工依然如昨，即明证也。

谭鑫培、杨小楼之《阳平关》

小穆登台之盛况

伶界中昔有一谚语曰：“三年出一状元易，三年出大花面难”，以大花面须状貌魁梧，体格雄健，声音宏亮，气魄浑厚，此四者不易兼而有之也。

清光绪间，有小穆者，在内廷当差，演净角戏出类拔萃。然宫中规制甚严，不能外出奏艺，如违以私自逃役论，严惩罔赦。某岁不知如何，小穆忽尔南下，应大新街丹桂茶园之聘，登报布告，定期登台，第一夜为全本《草桥关》，一时哄动社会。包厢正厅桌位，先期预定一空，是夕日犹未晡，已有人满之患，其盛况为历来名角登场所未有。彼时园中尚无铁门，只由管门者偕捕把守，除定位者得以放入外，余均一律阻止。余幸预定在先，乃得一饱眼福耳福。小穆饰姚琪，气度堂皇，功架稳练，念白清朗，声调噌哒，果均无与伦比。

惜未几为大内所知，饬拿其人进京，虽在租界难于拘捕，卒经交涉妥协，递解回京而去。自此不复来沪。以一伶工而受制于专制淫威之下，顾曲家咸感慨系之。

刘鸿声曲终人杳

须生刘鸿声，本名鸿升，工黑头剧，净角中之卓卓者也。以偶演《空城计》，饰诸葛亮为观众所倾倒，乃改须生，以“一碰三斩”剧得名。一碰为《碰碑》，三斩则《失街亭》、《空城计》连《斩谡》及《辕门斩子》、《斩黄袍》是。

《斩黄袍》为红生正戏，鸿声尤优为之。其声调之亮，为须生冠。盖其得天独厚，非常人所可学而致也。足微跛，故人皆以“刘跛”呼之。然演剧时绝未尝稍露跛状，殊为难能之至。

刘鸿声、裘桂仙之《上天台》

尝叠次蒞沪，俱受沪人士欢迎，叫座力亦终不弱，以是各舞台争相延聘。最后在二马路大舞台演唱，依然座客常满。某夕演《雪杯圆》，登场时身子微感不适，以不愿临时请假，似蹈名伶拿桥恶习，爰仍力疾从事。讵料曲甫终，人即昏晕于台，竟尔溘然长逝。时犹剧装未卸，见者皆深悲之。

按艺员之当台毕命者，以余所知，若武二花赵黑灯，以演收关胜翻三张半桌死。谭鑫培，以演《八蜡庙》之费德公，亦翻三张半桌死。徐世芳演挑华车，中风死。然皆在外埠。若上海则前记之袁世奎外，即为刘鸿声。诵“曲终人不见”之句，殊令人黯然神伤也。

（《沪壖话旧录》）

程砚秋二十分钟会见记（1941年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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