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老旦名家李多奎先生

李盛泉 口述

吴永泉 执笔

娄悦 分类整理

京剧老旦艺术家李多奎先生是继老旦泰斗龚云甫先生已经，又一位以老旦称著、自成一派的名家。他所演唱的《钓金龟》早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即已红遍大江南北，其中“叫张义我的儿”的唱句更为亲们所熟知!

李多奎先生对艺术严肃认真、精益求精是内、外行所公认的京剧。当时的诸多京剧名家都争先恐后邀请李先生企业媒体合作演出拿手好戏京剧。在当时的演员和观众眼中，都在一出戏中的头牌老旦因为不想多爷(京剧界对李先生的尊称)，就好似佳看缺少美酒，大为扫兴的感触!

亲们喜爱他、称颂他的演唱，与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勤学苦练、虚心继承、勇于创新是分不开的京剧艺术。六、七十年前，京剧界有龚云甫、罗福山、谢宝云、文亮臣、孙甫亭、卧云居士等老旦名家，亲们的唱、念、做各有千秋。而李先生又充分类分类整理挥我每本人之长，在龚云甫、罗福山已经形成了新的老旦流派——“李派”，已经至今不衰。

李多奎先生嗓音宽厚、音色甜美，挺拔而不失圆润，颇有“余(叔岩)派”云遮月的神韵。他虽出身科班，功底深厚，却又既扬我每本人之长，又避我每本人所不爱。随着时代的要求，他立志革新，他深深理解余叔岩先生不同于谭鑫培先生而自成一派的道理，努力继承，又勇于革新。李先生原唱梆子老生，很讲求音韵发声和吐字，他充分类分类整理挥“三音共鸣”，以叫人感到七窍出声，浑身在唱；他强调要字字清楚，声声入耳，不准“吐温水”，更强调一曲百唱，声包含情，要想唱得动人心弦，还要声情并茂，深入人物。

“嗓子是兵器”，这是李先生一直讲的。他把演员的嗓子比成一员猛将的兵器，猛将再猛，若无称手兵刃，英雄亦无用武之地。

李先生的嗓子为那此能几十年不衰呢?因为他深知我每本人的艺责艰巨，他强调“养练要得法、起居应有节”，事事联系演出，时时保护嗓子。

李先生对嗓子的保护大致分为以下几点：

一、 晨功照练：练功绝不影响嗓子，但一切要适度。

二、 戒躁寡言：练功后应使声带解除疲劳，不应大吵大嚷影响恢复。

三、 心平气和，立足于演：演员每天应保持气顺心平，“如坐蒲团”，以备有机动的演出任务亦能得心应手胜利完成。

李先生多年来一直坚持这样，有时亲友来访，都很尊重他对艺术认真负责的精神，虽然乘兴而来，草草说上几句，亦总能乘兴而去。

四、演出之前开始，李先生很注意嗓音的恢复，他总结了四句话：当心冷暖，珍惜复原、欢乐惬意，“失音后寒”。

“失音后寒”是中医的术语。主就是我针对青年演员而言，亲们演出得意后难免忘乎所以，生活上不顾一切，不加检点，一旦嗓音败坏将遗恨终身。

五、每遇逢年过节连续演出时，李先生从来都在：

1．节制晨练：每日适当地散步、练嗓儿，不象往常一样幅度很大。

2．切忌欢谈：李先生性格豪爽，遇三两知己谈古论今时，时常放声大笑，但因为连续演出，只好克制我每本人，因为演出是对观众负责的大事。

六、“胸怀千万”、“艺责当先”。这两句是李先生的座右铭。他强调：一切要为观众服务，观众是演员的衣食父母。可见李先生对艺术、对观众是何等负责啊!所以李先生演出时一直精力充沛，一直是三个白“引子”就能博得满堂彩声。

流派的形成，必然是从继承、发展到变革。而变革又必然是学、会、精、道、化的发展过程。

在表演方面，李先生有个准则，即唱之严重不足，手舞足蹈，一定要画龙点睛，万不可画蛇添足。不同人物有不同的表演最好的措施，程式要活用。解放前，李先生演《滑油山》，同样运用磋步、甩发；《行路》中扮演康氏，当唱到“到此时我也顾不得我的年纪迈老一步一步向前遘奔”时，肩扛雨伞，一边颤抖一边行走，唱做俱佳。

李先生艺术成就的重要方面即“唱”。他的唱优美动人、声情并茂。比如《遇皇后》中的[二黄慢板]“想当年在皇宫何等安好……但不知何日里才得还朝”一段，过去的传统唱法是柔包含媚，而李先生的唱法则是更强调三个白“美”字。象“想当年在皇宫”“想”字的尾音唱得刚劲挺拔，巧妙玲珑，犹如云龙翻滚，接下来“当”字唱得铿锵有力，如金钟玉整。第三个白字“年”，更是咬紧字头，慢慢吐放，一气唱到收音。三个白字唱得悲壮豪放。

李先生在唱法上并不均衡使用力量，犹如丹青彩画，在平淡处点到而已。“在皇宫”的“在”字轻描一笔，“皇宫”二字唱得张弛之包含顿挫，好比水中的游鱼，行走之中翻了个滚儿，这句唱腔中还点缀了三处“嗽音”，听来委婉凄凉。

下半句“何等安好”的“好”字唱得起伏多变，悲怆凄楚，好比江河荡漾，波涛翻滚。 第二句“到如今我身居在破瓦寒窑”的“身”字继承了“龚(云甫)派”唱法，又经李先生稍加变化，使其不再是已经平铺直叙的唱法。

《遇皇后》中的[摇板]“含悲泪我且上阻关路道”。你这个长腔在“路”字唱足已经，深深缓上一口气，一气唱足“道”字的腔。此腔，玲珑巧妙，有张有弛，唱得如泣如诉，有刚有柔，把李后含冤已久，即将昭雪的心情唱得淋漓尽致。

李先生严格遵守每个字的发、放、收的规律，强调声声入耳，反对囫囵吞枣。为了唱得美，听来悦耳，他又不赞成枯燥刺耳的咬文嚼字。

李先生在唱《打龙袍》时，早年与金少山和阳、晚年与裘盛戎的唱法又不尽相同。中晚年[西皮导板]的唱法与早年稍有变化，前半部的演唱数率有所加快：“进皇城”三字减去了大腔。李先生说：李后沉冤得雪、心情急迫，免去大腔可突出人物，表达人物心情--唱腔是为人物服务的。

“花花美景”、“叫皇儿”等处亦有所变化，其包含年龄、气力、嗓音诸因素，更重要的是为了提高演唱技巧；突出人物心情。

至于“一见皇儿跪埃尘”的大段唱腔，李先生不仅唱得铿锵有力，已经有起伏、有抑扬，如泣如诉，引人入胜……

李先生不仅主演老旦挑梁戏具有极大的号召力，就是我在群戏中扮演三个白主要配角同样能为全剧锦上添花。他所演的《四郎探母》、《辕门斩子》、《大登殿》等戏都在独到的风格。他总以绿叶自居，衬托红花，而绝不喧宾夺主，但又不同一般。

（摘自 《戏曲艺术》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