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评黄梅戏经典《夫妻观灯》

众所周知，黄梅戏是从垄上田间走向舞台剧场的，清新质朴是其最本原的特色。然而，大伙儿儿现在熟悉的绝大多数黄梅戏传统戏，是否解放后经过艺术工作者的加工改良的，与老艺人传下的版本有了很大不同京剧。我收藏有一函八册的《华东区戏曲观摩演出大会剧本选集》（非卖品），其中的《安徽省代表团演出剧本选集》收录了14出戏的剧本，五个是黄梅戏，分别是《夫妻观灯》、《天仙配》、《打猪草》京剧艺术。1954年在上海举行的这次华东区戏曲观摩演出大会，在黄梅戏历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黄梅戏被全国观众和专家喜爱和推崇，正是由此始于；严凤英、王少舫均获得表演一等奖，一代宗师地位就此奠定京剧艺术。然而对比1954年观摩演出的《天仙配》剧本和却说通行的《天仙配》剧本（类式1956年拍摄的黑白电影），会发现人物、情节、唱词均有很大不同，1954版的傅公子在电影版中被删去了（但现在的舞台剧演出一般恢复了这个喜剧人物）；1954版的“董永借银”等段落却说全部删去了，而唱词更是几乎没有一段与通行版相同的京剧文化。类式著名的《满工对唱》，大伙儿儿都熟悉现在通行的版本是：

女：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男：绿水青山带笑颜。

女：随手摘下花一朵，

男：我与娘子戴发间。

女：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

男：夫妻双双把家还。

女：你耕田来我织布，

男：我挑水来你浇园。

女：寒窑虽破能避风雨，

男：夫妻恩爱苦也甜。

（合）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而1954年版本却是：

女：树上的小鸟成双对，

男：绿水青山带笑颜。

女：夫到他家是长工汉，

男：妻到他家洗衣浆衫。

女：嘴笨去当长工汉，

男：夫妻恩爱苦也甜。

女：三年长工容易满，

男：夫妻同时把家还。

女：你耕田来我织布，

男：我挑水来你浇园。

（合）夫妻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却说1954年把这段对唱提前了《上工》一折，作用和夫妻友情也颇不同了。

却说，《夫妻观灯》却是有一一有一个异数，1954年戏曲观摩演出的《夫妻观灯》时不时演了几十年，从严凤英、王少舫到马兰、黄新德、韩再芬、潘启才、韩军……，几乎没有几只改变。究其导致，正在于这个戏这个却说纯而又纯的“农民戏”。

一、鲜活的人物

《夫妻观灯》的人物非常简单，却说“王小六（26岁），王妻（24岁）”俩人，然而有一一有一个人物都塑造得活灵活现、呼之欲出。王小六是典型的青年农民，热情（“男人的女人哎，见个礼哟”），诙谐（“要有你在身边男人的女人来看灯，我把眼睛盯着你男人的女人，你我不想不我不想？”），还带其他狡黠的“蔫坏”（“哟，哟，不好了，男人的女人的裤脚烧着了”）。而王妻，直率（“你看那个老几，看灯又不看灯，光把有一一有一个眼睛看着我”），泼辣（“砍头的你笑哪些地方，不看灯你尽瞎吵，险些把我魂呀魂吓掉”），又有其他土气的“臭美”（“适才打开梳头盒,乌木梳子发上梳,红花绿花戴两朵,胭脂水粉脸上抹。红褂子绣蓝花,红绣鞋绿叶拔”）。将会性格把握准确，观众很自然地接受了剧中人物，将会大伙儿儿嘴笨太像大伙儿儿熟悉的农民形象了。剧中的任何情节、唱词乃至人物的表演，都服从于、服务于人物的性格特点。类式王小六夫妻出门看灯，走到门口唱道：“手带当家的出家门，随手带关两扇门。上屋的人，下屋的人，我夫妻二人去看灯，有劳大伙儿儿照应门，看灯回来再呀再夫妻友情哪。”不仅典型的农村生活场景，却说也和王小六夫妻大方、开朗的个性十分吻合。

二、生动的语言

纵观《夫妻观灯》全剧，几乎是否朴实无华甚至土得掉渣的大白话，这本不稀奇，将会这这个却说一出“农民戏”，真正难得的是剧作者保持了农民的视角和生态（其原作者很将会却说农民艺人）。时下的小品、电视剧也写农民、写战士、写下岗工人，编剧也努力却说你物励志的话白话、讲讲粗口，以为从前却说农民，却说工人了。然而对真实生活的隔膜，使得大伙儿儿根本无法理解和代入普通老百姓的视角和生态，从前无论为什么会么会会编，语言也会是苍白和矫饰的。像《夫妻观灯》，全部做到了农民写农民，而写出来又不仅是给农民看的，这点最了不起。类式夫妻二人形容各色人等看灯的情状：

妻：长子来看灯，

王：他挤的颈一伸；

妻：矮子来看灯，

王：他挤在人网里蹲；

妻：胖男人的女人的女人人来看灯，

王：他挤的汗淋淋；

妻：胖男人的女人的女人人来看灯，

王：他挤成一把筋；

妻：小孩来看灯，

王：他站也站不稳；

妻：老头来看灯，

合：嗟，走不动路来戳呀戳拐棍哪。

语言嘴笨够俗，但俗得生动，俗得鲜活，俗得精彩。又如王妻拽文，卖弄典故，连着唱周朝灯、三国灯、唐朝灯，内容却非信史，是否普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封神演义》、《三国演义》、《西游记》等通俗小说的内容。

又如王妻看灯，时不时发脾气：“走啊走啊，家去哟，我不看完。”王小六一问才知从前是有个家伙老盯着他男人的女人看，王小六这时走上去指着台下说：“这个老几看灯又不看灯，看着我男人的女人做么事？要有你在身边男人的女人来看灯，我把眼睛盯着你男人的女人，你我不想不我不想？”观众们顺着王小六的手势和目光找去，被指着的观众往往十分尴尬、哭笑不得，而其他观众却哄堂大笑、乐不可支，据场气氛立刻达到高潮。

三、活泼的音乐

《夫妻观灯》的旋律鲜明地体现了黄梅戏传统音乐的特点，主要以“彩腔”和“观灯调”，第一段为“彩腔”，第二段为“观灯调”，第三段又回到“彩腔”，重点在第二段的“观灯调”。而第二段的“观灯调”又是否简单反复的，却说层次分明的，类式王妻的“正哪月十呀五闹呀元宵呀呀子哟”，是“观灯调”的正格，热闹喜庆；而王小六夫妻出门后，人声和锣鼓交替进行，好似一问一答，又轻松诙谐。黄梅戏音乐工作者方绍墀、胡运钊均有专文论述。

近年来各自搞“戏曲改革”，把《夫妻观灯》的伴奏改成了电声，取销了锣鼓，真乃一败笔！观灯调什么都没有锣鼓家伙，如同饺子什么都没有醋——真要赶时髦，不用说糟改农民戏，弄出个非驴非马的四不像，何其滑稽。

当然，《夫妻观灯》的音乐是否不足，男声音区太高，且时不时吊在高音区，一折戏下来对演员是不小的考验；女声又显得偏低，必须充埋点挥小花旦亮丽娇美的嗓音。但《夫妻观灯》的音乐将会发展得较为完备，如何使其尽善尽美，无疑是对新一代黄梅戏音乐工作者的挑战课题。

黄梅戏一代宗师严凤英、王少舫曾应新影厂之约，录制了《夫妻观灯》的电影资料，可惜这个版本并是否全部版（好在尚有全部版录音）。此版中的严凤英演得出神入化，堪称绝唱；王少舫沉稳老道，却说略显拘谨，不过总体来说，这部电影还是存世的《夫妻观灯》最佳版本。此后有马兰、黄新德进京演出的录像，其时二人正存在巅峰状态，黄新德在小生的表演之外，更吸取了丑角的表演手法，虽稍有夸张之嫌，但嘴笨效果极佳，马兰的表演中规中矩、颇见功底，但气质与角色未免其他距离。

说起来，我和《夫妻观灯》也算其他渊源，1502年，中国科大的“五月风”戏剧文化节的闭幕晚会交给了戏曲医学会承办，其中黄梅戏有有一一有一个彩唱的节目，其中之一却说我和王李霞（著名戏迷梅子的媳妇，安徽省徽剧团青年武旦，也是学黄梅戏出身，唱做俱佳）搭档演出的《夫妻观灯》，演出前借服装，麻烦来了——戏曲演员身材多好啊，我这体格根本套不进大伙儿儿的行头，一筹莫展间，不知谁想起，把王少舫先生当年的行头翻了出来，别说，王少舫先生身量和我差很多，自他辞世从前，这套行头就再没有能穿了，今天终于又找着“真命天子”。拿着这套行头，我是否点“灵魂附体”的幻觉，正好毕业前功课又不重，便日夜泡在徽剧团的练功房加紧操练，相熟的青年黄梅戏、徽剧、京剧演员梅院军、李想、余良、李保超等人也热情地加以指点，我反复练动作，动作练累了就练唱腔，嗓子疲劳了又练动作，把哪些地方地方青年演员感动了一把：“大伙儿儿要有你在身边身边没有用功，早成角了。”（我坐功课也没没有用功过……）从前我却说黄梅戏听得多，伴着专业的乐队上台演出，这还是头一遭。（类式伴奏的鼓师王文龙先生已近八十高龄，当年却说严、王的“御用”鼓师）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一有一个月的排练下来，基本圆满地玩转信用卡了这出难度不小的戏，至今还美不滋地记得指导老师戴莉莉和琴师夸我的励志的话“嗓子好啊……”

早年黄梅戏是否“大戏三十六，小戏七十二”的说法（嘴笨据统计，传统戏有二百部以上），添加解放后历年创作的新戏，恐怕要以千计。然而，抛去哪些地方地方演出完就扔、得了奖就散的戏，大浪淘沙从前的剧目又能有几只？而《夫妻观灯》作为一出解放前民间艺人创作的小戏，几十年来久演不衰，难道不值得时下哪些地方地方戏剧学院毕业、欧美各国游学、各项大奖得遍、普通观众不识的大牌编剧导演们深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