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厅茶社翻着倍地赚钱,钱是演员用血汗换来的,但是演员的包银却不增加。侯一尘先生用辞职以示对抗。爸爸一个人只好再去电台使“单活”兼报广告。等到东北相声演员张庆森先生来北京后,又算有了捧哏伙伴。正好东单曲艺厅准备开张,由爸爸(相声)、孙书筠(京韵大鼓)、曹宝禄(单弦)、王宝霞(河南坠子)等人组成了演出班子。
提起东单曲艺厅的经理大大有名,他就是曾和马连良先生合作演出,在《十老安刘》(淮河营)中饰“淮南王刘长”、在《四进士》中饰“顾读”、现代京剧《沙家浜》中饰土匪司令胡传魁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周和桐先生。周先生经营上真是独出心裁,采取买票赠演员相片的办法,即买三张票任选孙书筠老师或爸爸相片一张,买六张票二者兼得。实在是高招,购票者十分踊跃。爸爸万没料到有那么多人想长期珍藏自己的“尊容”。后来在家里提及此事,爸爸风趣地说:“也别说那段时间我照出相片来,还特别好看!”
1955年秋天,在北京新闻制片厂再次与老友马连良、谭富英、裘盛戎、叶盛兰、袁世海等艺术家重逢。因为爸爸要在电影《恭贺新禧》中拍相声《开会迷》,在不远的摄影棚里正在拍戏曲艺术片《群英会》、《借东风》。那一段时间爸爸的精神、心情都特别好。
1962年底到1963年初天津曲艺团赴北京演出,阵容很强。即使是吉祥、长安、中和、首都等剧场多处演出仍然是场场客满,剧场门前的票价炒上去三四倍。观众十分热情,文艺界老朋友场场必到,并到后台寒暄闲聊。李万春、赵燕侠、李宗义、马长礼、花月仙等老艺术家都是常客。连年事已高、平日不出门的京剧界前辈、有“活关公”之称的李洪春,谢绝舞台多年、被誉为“金嗓子”的王玉蓉等老艺术家也来后台相见。真是精英荟萃,盛况空前。这次集会又有一个小插曲。
京剧表演艺术家李万春先生也曾被打成“右派”,比爸爸戴“帽儿”时间还长。虽然二人都已摘“帽儿”,但还是心有余悸。当然见面儿不提“正文儿”,开个玩笑总是可以的。那时李万春先生恢复演出,正在北京演出《武松打虎》。既是同命那就“尽在不言中吧”。爸爸冲李万春先生摆出一副《买猴儿》里的猴儿相,并说:“今儿个咱就改戏演武松打猴吧!”众人大笑。李万春先生悄悄把爸爸找到一边,小声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说《买猴儿》?”爸爸学习京剧架势,退后一步躬身施礼说道:“得了,武二爷,您留一条猴命吧!”说罢二人对视一笑。
早年经裘盛戎先生介绍,爸爸认识了方荣翔先生。他是裘盛戎先生的得意门生,是位德艺双馨的表演艺术家。他常常带病演出一丝不苟。后来爸爸听到一代名净方荣翔先生去世的消息,十分心痛,彻夜难眠。立即写了《挥泪忆荣翔》的悼念文章,刊登在《天津日报》上,文中把方荣翔先生当成自己学习的楷模。
爸爸对久居天津的京剧名家更熟识了,如杨宝森、杨宝忠、杭子和、赵松樵、厉慧良、张世林、杨荣环、李荣威、张志云、哈宝山、王则昭、丁志云、赵慧秋、王紫苓、小盛春等,后来与李经文、杨乃彭、邓沐伟、康万生、王平、孟广禄、张克等中青年艺术家接触也很多。只要遇上,无论什么场合也要攀谈到分手。
相声《卖挂票》里,自己想冒充为中国四大须生的杨宝森,结果被人识破,还口中念念有词:“你看,拿我当杨宝森了吧。”晚年真的演反串京剧,和赵慧秋老师合作演出,是一出闹剧,最后竟强拉着赵老师下场!剧场哄堂大笑,观众得到巨大的满足。
听说京剧表演艺术家康万生先生爱听爸爸的相声,每逢到外地演出在携带的随身听中准有两盘相声,一盘是《卖挂票》,另一盘就是《黄鹤楼》。这些年反复听了多少遍,到了“包袱”地方还是忍不住地笑。
京剧、评剧、梆子是北方戏曲不可分割的近邻曲种。爸爸和很多评剧表演艺术家都很熟悉。爸爸经常在相声中使的“烧骨计”(有时用作“垫话”,也有时当“返场”小段)。这小段“柳活”学的就是老评戏艺术家爱莲君。
1987年末,全国评剧荟萃演出在天津中国大戏院举行。鲜灵霞、六岁红、筱玉芳、莲小君、小花玉兰、花淑兰、筱俊亭、花月仙等老艺术家和中青年艺术家三代同堂,举行了一次精彩纷呈的演出。可谓20世纪中国评剧界的一次空前盛会。演出结束后,李瑞环市长和专程从北京赶来的中央文化部高占祥副部长先后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爸爸应邀参加观摩,并在大家的掌声中最后发了言。他首先感谢新闻界对评剧的大力扶持……接着他话锋一转,用手指着鲜灵霞、六岁红(孙竹筠)、莲小君、筱玉芳、筱俊亭等老演员对观众说:“这些人都岁数不小了,年轻时他们都漂亮过,你们没赶上。”一句“现挂”,把全场观众逗得哈哈大笑……
还有两位评剧表演艺术家要提及,一位是新凤霞,一位是赵丽蓉。
早在1943年秋爸爸就结识了新凤霞,那时爸爸在兄弟剧团说相声兼演反串戏。经几次争取剧团老板才同意在不影响本剧团演出的前提下,可以见缝插针地去别处赶场。当时新凤霞正带着一个评剧团在南市中华茶园演出。为了充实力量由爸爸等几位曲艺演员参加,先演曲艺后开评戏,这叫曲艺评剧两合水的班社。那年新凤霞才十四岁,由其母辅佐。相声火爆、评戏精彩,上座率很高,在后台爸爸不论分内分外,对演出有利的活儿都干,有时还出些主意维护演出成功。新凤霞经常向爸爸征求意见,探讨表演方法。她称爸爸为三叔。母女俩对爸爸也很照顾,知道爸爸家里人口多、日子拮据,往往多给些钱。凭着爸爸对戏曲的基础知识加上每天看戏的点滴积累,爸爸还真为评剧团补台救场反串评戏。
赵丽蓉从年轻时起就钻研丑行,丑行演的都是小人物,有时也使“包袱”,和相声表演有些相近,她对爸爸的相声表演总是给予很高评价。在表演风格及包袱的使法上一有机会就互相切磋。
也许是过去的剧本束缚了赵丽蓉的演技,从晚年她参加的小品、电影、电视剧的演出的效果极佳,不难看出潜力雄厚。
1956年爸爸在北京长安戏院演出时,赵丽蓉和花月仙没有搞到票,又不愿意给爸爸添麻烦,每人花十元钱买黑市票入场,演出结束才到后台去看望。爸爸很是不落忍,说:“花钱买黑市票看我演出……真是的……”1987年赵丽蓉重排传统剧目《对金瓶》,因为演出在天津,还特意到我家向爸爸求教。先是请爸爸观看排练,在过程中爸爸提出增加几处笑料,后来爸爸又应邀观摩正式演出,演出结束后上台讲话又抖了很多包袱,使演出气氛从一个高潮推向另一个高潮。
上世纪90年代,赵丽蓉在演出之余到家中看望爸爸,二人谈话既风趣又融洽。爸爸十分肯定赵老师演出角色的成功,赵老师也非常谦虚。席间赵老师示意愿与爸爸合作演出,当下爸爸十分高兴,但由于爸爸的年龄及健康原因,终未如愿。
爸爸在舞台上生活了八十年,与北京人艺话剧团、天津人艺话剧团、歌舞剧团、上海滑稽剧团、天津越剧团等及电影界的文学家、艺术家、中青年演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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