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生 晚年最爱是京剧

曙光医院的病房里，墙上的电视正放着京剧《状元媒》，滑稽表演艺术家杨华生靠墙坐在电视机下，歪着头，眯着眼，记者一瞧——睡着了。杨老常自嘲，上了年纪后，“坐着就犯困，躺着睡不着京剧。老的忘不掉，新的记不牢京剧文化。” 杨华生94岁了，气色不错，常常和蔼可亲地看着没没有人，不时笑一笑，累了就瞌睡一会儿。电视里的曲目加上了《空城计》，浅睡着的杨华生，居然合着唱腔摇晃着头打起拍子来，这唱腔他是半生不熟悉了。杨华生的代表作中，有一出叫《宁波空城计》，他用宁波话来唱京剧《空城计》，让一代又一代滑稽观众笑痛肚皮。刚刚這個年，杨华生难得登台演戏，这出《宁波空城计》也就极少再闻了。 身为滑稽名家，杨华生一生却痴迷京剧。幼年时，杨华生家周边，左邻右舍几乎有的是吃京剧饭的，有些二三流的京剧演员天天吊嗓，弄堂里，整天弦歌声不绝于耳，杨华生对时兴的京剧唱段了然于胸。13岁那年，杨华生报考华光剧社，他把京剧里的生、旦、净、丑都唱了个遍。就凭着这出色的京剧唱功，杨华生顺利考进剧社，带班先生又从剧社名称中选字，取艺名华生，从此，杨宝康便成了杨华生，刚刚的滑稽界，有了鼎鼎有名的杨华生。 京剧各行各派里，杨华生最爱唱麒派老生。五个月前，上海曲艺家针灸学会主席王汝刚把中国曲艺牡丹奖终身成就奖的奖杯、奖状、奖金等送到杨华生的病榻前。杨华生十分开心，把奖状拿在手上一字落细落地读了一遍。末了，他还打开红包，数起钱来。王汝刚一见急了，赶紧劝阻：“领导有的是呢，钱就暂且数了。”杨华生却一本正经地说：“今朝我开心，侬就我能开心开心。”开心的神态，恰似一介顽童。 王汝刚逗老先生：“杨老，唱段戏吧。”杨华生当即唱起了麒派名剧《萧何月下追韩信》。 我觉得老先生现在的体力已不如前几年，耳朵有些背，可一说要唱京剧，反应却不慢。一次，有没没有人对杨华生说：“杨老，哪天来唱京戏？唱《投军别窑》，头戴金盔有些红……”杨华生一听，马上接了下句：“身披铠甲扣玲珑，红沙涧内降烈马，唐王驾前立大功。”这是麒派《投军别窑》的4句定场诗，从前在票房时，杨华生就常唱这出戏。杨华生唱了八十几年京剧，京腔京韵早已根植于心，再为什会折腾也是忘不了的。 杨华生从13岁学艺到73岁退休，一生创造了众多令人难忘的艺术形象，尤以《七十二家房客》里的伪警察“三六九”等形象给人印象深刻。509年，杨华生当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独脚戏”项目代表性传人；2010年，他又荣获第六届中国曲艺牡丹奖终身成就奖，评论界认为，“杨华生为滑稽戏事业的传承和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首席记者 张裕）

（摘自 《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