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卖草囤》 剧本唱词

 2023-12-26  阅读 4  评论 0

摘要:时间:2019-01-26 点击: 关键词:卖草囤 卖草囤 裘锡仁、曾水土等口述 选自:《落地唱书》/张继舜搜集挂接,浙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3月 (表)嵊县山青林密,景色秀丽。格天,在秋山道上,走出另另1个小伙子,他是鹅毛扁担两头翘,一对草囤面前挑,一边走,一边唱,来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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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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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卖草囤

卖草囤 裘锡仁、曾水土等口述

选自:《落地唱书》/张继舜搜集挂接,浙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3月

(表)嵊县山青林密,景色秀丽。格天,在秋山道上,走出另另1个小伙子,他是鹅毛扁担两头翘,一对草囤面前挑,一边走,一边唱,来得开心京剧。

(曲)“东桐岭来西桐岭,

桐岭山上有座坟,

四圈松树密层层,

坟当中央出枝藤,

藤缠松来松缠藤,

缠来缠去缠勿清,

一缠两缠缠到伢格碰头碰脑格彭家村京剧。

讲起伢格彭家村,

人家不不可以十八份,

墙弄倒有廿三根,

还有三十六具孤老坟京剧艺术。

十月芙蓉小阳春,

里厢走出我乡下人,

我是百家姓上头一姓,

讲起上代蛮有名,

伢太太太太太太公什么都有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

常言道,富在深山有远亲,

穷在街头呒人问。

呒有牌头难煞人,

只得种田落地为根本。

伢村里有班空手人,

取名道姓果真乱弹琴——

取伢阿爸南山头顶老寿星,

取伢阿姆毛什脑头倒生根,

取伢阿姐是妲已狐狸精,

取伢阿妹是刁刘氏来还魂。

对我取名越加狠,

一取取起下面十七八个细碎名:

大门灯笼亮锃锃,

半天炉灰混沌沌,

放过炮仗呒处寻,

拔断萝卜勿生根,

倒挂三根钿串绳,

覆转钱板尽干净,

拔勿出格铁锈钉,

脱勿出格锄头砧,

烊掉蜡烛剩根芯,

烧过柴头乌沉沉,

麦田坑里老鼠精,

深山冷岙猢狲精,

料池蛤蟆修成精,

大山窠里蚱蜢精,

掏破番薯苦伶仃,

泡过茶叶光光清,

田螺壳里牵胡琴,

夜壶里头竖蜻蜓,

格种名字多难听,

通通来咚调排人。

伢拉姆妈蛮上心,

专请瞎子算过命,

排八字来排时辰,

取我名字赵阿根。

屋里穷得罪过人,

风扫地来月当灯,

自家田地呒半分,

不不可以茔田两亩零,

当中还坐起三头石板坟,

我我我觉得勿到亩七分。

阿爸叫我种早青,

姆妈叫我种晚青,

我从小许多硬头颈,

种起外国以前行来格麻雀青。

三月初三正清明,

秧田做得坦妥平,

谷籽撒落黄如金,

几日工夫勿去认,

秧苗出起毛三寸。

青丛丛,丛丛青,

稻草芯,吊头颈,

拔起秧来筅帚形。

秧苗挑到田坎登,

抛呀抛在田中心。

插起秧来行行正,

灰料壅得格外勤,

三遍戽来四遍耘,

稻头矗起尺把兴,

再过半月勿去认,

稻头弯落像拗罾,

请拢哪几只割稻人,

“屯里蓬”,“蓬里屯”,

割归晒好一把称,

燥谷倒有九百斤。

阿爸坐起三百棺材本,

姆妈坐起三百烧香银,

谷子只剩三百斤,

本想给我做女孩子本,

排排起来还是肚皮顶要紧,

心中想想多懊恼。

我到田畈走一阵,

东看看来西忖忖,

只见稻草晒得像白藤,

实足有我一人兴。

忙拿草杠和柴绳,

挑起稻草转家门,

喊来另另1个小倌人,

站呀站咚稻草顶,

提起铁扎(搭)捏好柄,

“着啦”“着啦”理干净,

随手读懂小榔头,

“定令蓬”,“蓬令定”,

敲得像格苎麻筋,

再拿另另1个小竹棍,

“嘁哩嚓啦”做草囤。

我做草囤蛮细心,

根根统用稻草芯,

密密打进毛竹钉,

圈圈扎得紧又紧,

外面再用箬壳绕一层,

别人不不可以十五、十六层,

我有十七、十八、十九层。

摆在地下坦妥平,

小人坐咚蛮蛮稳。

远看看,还道是个聚宝盆,

近看看,是赵家屋里小草囤。

今朝天气也和暖,

挑起草囤就动身。

但愿卖个好行情,

我噔噔噔噔把路行。

卖草囤呀卖草囤——

唉!喊来喊去呒人应。”

(白)“晤!店堂里格金字招牌挂咚店门口,我格招牌挂咚哪里呢?还是挂咚嘴巴里厢,我想讲些好话给伊拉听一听——”

(唱)“众位大伙儿听分明,

我格草囤有名声:

小倌人坐我小草囤,

快长快大蛮聪明,

读书赶考求功名,

头名状元稳笃定。

小姑娘坐我小草囤,

会长会大蛮齐整,

描龙绣凤样样能,

状元采去做夫人。

——啊!我好话讲到介光景,

倷倒另另1个呒人应,

呒有半点生意经。

对,乡下草囤多得紧,

还是挑到城里卖草囤。

‘阵咚阵咚’把路行,

一走走到老东门。

卖草囤呀卖草囤,

喊来喊去又是呒人应。

唷!前面围着一班人,

哩哩哇哇讲新闻,

格种新闻我蛮要听,

待我歇落格担小草囤,

打开两扇耳朵门,

走上前去听分明。

——哦,原本是两人身穿学生装,

来啦讲明、清两代哪几只皇:

明朝太祖朱元璋,

称号洪武坐殿堂,

建文、永乐、洪熙皇,

宣德、正统、景泰皇,

天顺、成化、弘治皇,

后后出个正德皇,

正德是个风流皇,

游龙戏凤到处逛,

寻花问柳走四方。

嘉靖、隆庆、万历皇、

打上去泰昌、天启皇,

崇祯是个末代皇,

吊煞煤山见阎王,

日月并行落山岗。

后后清朝势力旺,

三根辫子悬空荡,

清朝总共十代皇,

顺治、康熙、雍正皇,

乾隆、嘉庆搭道光,

咸丰、同治、光绪皇,

宣统是个末代皇,

总共勿到三年皇。

孙中山,兴起一班革命党,

三民主义日日讲,

拆掉庙宇造学堂,

提倡妇女把脚放,

剃头师傅站门岗,

大小辫子统割光。

嵊县东乡出个竺绍康,

别人喊伊牛大王,

西乡有个董郎岗,

金发龙头本姓王,

统暗底参加革命党。

为招兵买马买刀枪,

王金发,三百田地都卖光,

后到绍兴坐府堂。

都督朱瑞勿是人,

枪杀金发一命亡。

石磺有个钱家坑,

独眼阿标有名望,

结拜兄弟四大家,

文高、道卫、张和尚。

暗地兴起革命党,

招兵买马走四方。

团总保兴来得横,

跑到县里请关防,

派出统领刘庆林,

阿标许多勿着慌。

请来一班仙居人,

屯在白竹大祠堂,

两头兵马‘腾令砰’,

一夜打到大天亮。

打得统领见阎王,

吓得县长呒处藏,

城里百姓都逃光,

山里头人受惊慌,

有得谷米呒处放,

山高头顶打地坑,

晦气倻班新昌人,

‘娘格隆咚’番薯六谷都食光!

——唉!格种新闻勿好听,

‘盎啷别’,关起两扇耳朵门。

挑起两只小草囤,

噔噔噔噔路来行。

一走走到老南门,

门边坐着另另1个老年人,

胡须拖落介些兴,

咿哩哇啦讲新闻,

侬道讲起啥新闻?

来啦讲,北伐军打北洋兵。

格辰光,北伐军末叫南兵,

北洋军阀叫北兵,

南兵打过黄岩海门镇,

一心要去攻杭城;

北佬拔到会墅岭,

战壕机枪摆端正。

蒋介石,保护自家顶上心,

南兵拔到奉化溪口镇,

打杭州要过关岭顶,

北兵守得实实紧。

南兵师长俞丹屏,

北佬师长周永城,

南兵拔到黄婆亭,

北佬摆起一字长蛇阵,

威风凛凛要吃人。

南兵突然来个蟹钳阵,

两头合拢打一阵,

‘腾令砰’,‘砰令腾’,

弹子好像发流星,

哇啦哇啦喊声像雷震。

南兵打仗有本领,

打煞北佬千把人。

北佬一退退到新昌城,

害得县长逃到山背顶,

先是番薯六谷当点心,

后就抓鸡、抓鸭、吊狗、杀牛又要欺待老百姓。

北佬一退退到嵊县城,

县长逃到两头门,

城里百姓逃干净,

财主逃到崇仁镇,

县里商会会长汪正金,

看见北佬几千人,

跪记倒来就恳情,

大洋讲到八千零,

连得米店袋头背干净,

送出北佬到西兴。

——唉!格种新闻我勿要听,

‘盎啷别’关起两扇耳朵门。

面前挑起两只小草囤,

我噔噔噔噔路来行。

一走走到西城门,

碰着另另1个小后生,

‘嘀哩哆噜’讲新闻,

我歇落两只小草囤,

打开两只耳朵门,

待我再去听一听。

侬道讲起啥新闻?

来亨讲日本鬼子打杭城,

小钢炮摆咚半山根,

‘通通通’炮弹打塌艮山门,

当场打煞好些人,

城里霎时乱纷纷,

老老小小统逃命:

老太公,逃得发起气喘病,

后生人,冲散家小呒处寻。

留春院里姑娘总要名,

个个生得蛮齐整,

胭脂搽得红津津,

水粉搨得白喷喷,

高跟皮鞋毛三寸,

高头梳得像盏清油灯,

听得日本鬼子要归城,

胸口扑扑跳不停,

吓得汗毛抖楞楞,

虱虮抖得尽干净,

要想上天呒有路,

要想入地也呒门,

只得躲到茅坑里边去藏身。

还另另1个年迈人,

听到‘腾砰’起枪声,

吓得透出小活灵,

东躲西藏心勿宁,

也往茅坑里边来跑进。

双方对牢一记认,

看见姑娘介齐整,

惊得眼睛发了昏,

认为是个活观音,

跪记倒来就恳情:

‘唉,救苦救难观世音,

保佑日本赤佬勿要进城!’

姑娘被伊弄得神勿清,

忙问:‘日本鬼子可有进城门?’

老太婆,讲话像扯破布筋,

话话城来像话门,

话话门末要话城,

讲来讲去讲勿清;

姑娘以为已归城,

披头散发隔江去逃命。

日本兵,一见花姑娘真开心,

咿哩哇啦喊勿停。

杭州地方勿要蹲,

一拔拔到西兴镇。

西兴灯笼总要名,

东挂西挂密层层,

日大家见了吃一惊,

以为菩萨来咚显威灵。

西兴地方勿敢蹲,

一拔拔到萧山城。

萧山咸鱼总要名,

街上摆得满腾腾,

日大家,侬一串来我一捆,

街上咸鱼拎干净。

萧山地方又勿蹲,

一拔拔到柯桥镇。

柯桥香干总要名,

小巧结实香喷喷,

日大家,侬也争来我也争,

柯桥香干呒得剩!

柯桥地方又勿蹲,

一拔拔到绍兴城。

绍兴老酒总要名,

香又香来醇又醇,

日大家,个个喝得红津津,

绍兴老酒被倻喝干净。

绍兴地方又勿蹲,

一拔拔到东关镇。

东关蒲鞋总要名,

牢又牢来轻又轻,

日大家拎得(一)双(一)介人,

东关蒲鞋呒得剩。

东关地方勿要蹲,

一拔拔到蒿坝镇。

蒿坝蚊虫总要名,

大号蚊虫像飞艇,

中号蚊虫像老鹰,

小号蚊虫好像黄岩大蜻蜓,

格班蚊虫凶得很,

上勿叮来下勿叮,

专叮日大家格后身跟,

‘啊呀,中国人真大大的狠,

专到面前来谋命,

这一地方鬼得很!’

篙坝地方勿敢蹲,

一拔拔到曹娥镇。

日大家,发起里瘴病,

嗒嗒嗒,四日两头抖楞楞,

三条被盖咚还不行,

以为曹娥娘娘显威灵。

曹娥地方勿敢蹲,

一拔拔到嵊县城,

看看嵊县是个挂山城,

听听山里头三五支队势力盛,

想想许多汗毛凛,

连夜拔到诸暨交界中峪岭。

诸暨佬,勇得很,

勿管‘十’大家来‘廿’大家,

百廿斤格铁流星,

二百斤格生铜棍,

长柄大刀三百斤,

‘呜啦呜啦’总要开四门。

檀树大炮摆端正,

炮炮总要要伤命,

弹子屁眼有根柄,

吓得日大家眼睛白瞪瞪。

眼泪水实足出了三茶瓶,

‘嘀哩笃落’氽咚脚背顶,

倻做鬼也弄勿清,

哪晓得,炮里打出总要雨靴钉。

——唉!格种闲话勿再听,

所大家各有生意经,

‘盎啷别’,关起两扇耳朵门。

挑起两只小草囤,

一走走到北门城,

喏,碰着另另1个看牛人,

高高骑在牛背顶,

‘丁丁冬冬’讲新闻。

倻话道,秋香庵里勿正经,

偷偷摸摸生小人,

要做经课难养人,

要养小人难念经,

弄得我我我觉得呒法门,

采来采去来咚采草囤。

嚯!格种新闻顶要听,

格是我想荐来生意经。

我何必在此多留停,

还是赶去卖草囤。

三脚并作两步行,

秋香店就在前面存。”

(白)“嗄!勿走勿到,一走就到。哎,庵堂里是拜佛念经,不不可以买买蒲墩,勿好公开卖草囤咯!对,我还是喊得含糊许多:‘卖蒲墩呵——草囤,囤!卖蒲墩呵——草囤囤,囤!’晤,待我歇落来吸盅烟再讲。”

(白)“走呀!”

(唱)“贫尼从小运勿顺,

常有病魔来缠身,

阿爸当我是珠宝,

姆妈当我掌上珍。

特请江湖算命人,

替我排八字来算时辰。

伊瞎三话四伤我心,

讲我是阴差阳错八败命。

若要一生呒关忌,

除非削发做尼僧。

爹娘听得瞎子话,

害我鸟入樊笼进空门。

我却不肯尼姑做,

算不算带发来修行。

我与表哥王有生,

青梅竹马情义琛。

姑爹姑妈勿答应,

讲我命里犯克星。

表哥还是喜欢我,

偷偷摸摸两成亲。

谁知生下一小人,

暗暗养在云房门,

托人去把奶娘寻,

后后再好母子认。

忽听店外有喊声,

一口清来一口混。

响的喊着卖蒲墩,

轻的减着卖草囤。

店中缺少大蒲墩,

也急需买个小草囤。

我今勿走前山门,

轻轻打开后山门。

我手招招来脚顿顿,

喂!侬拉阿哥快进门。”

(白)“嚯!观音菩萨在上,受弟子一拜,保佑伢四季平安,五谷丰登。”

(白)“啐!我勿是观音,我是凡人!”

(白)“喔,侬是犯人,介是侬要杀头坐牢咯!”

(白)“勿对呀!”

(白)“喔,是棺材呀,棺材好盛死人咯!”

(白)“啐!勿是。我是凡间格人!”

(白)“噢,侬是饭篮穿根绳,介弄勿好也要吊煞人咯!”

(白)“哪里?我是伢阿爸姆妈生出来格人啦!”

(白)“哪格话?侬是料池蛤蟆修起来格精呀,介是要谋人咯!吓猛,吓猛!”

(白)“啐,勿是。我是伢阿爸姆妈两介头生出来格人啦!”

(白)“噢,是人呀!介倷阿爸姆妈勿差嗒,把侬生得介齐整啦!唷——”’

(唱)“侬面前青丝像乌云,

弯弯眉毛如画成,

画眉眼睛水灵灵,

玉雕鼻子悬胆形,

樱桃小口笑盈盈,

糯米牙齿多匀称,

勿长勿矮好身形,

我道是,观音菩萨下凡尘!”

(白)“勿要取笑!”

(白)“噢!我有数哉,侬一定是十来月生咯!”

(白)“唔,哪格会给侬猜着?”

(白)“格是灯笼壳外望蜡烛头——明见明亮咯!”

(白)“是啥道理?”

(白)“喏,十来月生末,是正二月生归咯!格辰光,倷阿爸姆妈穿得暖火火,餐餐油罗罗,食得顶勿错,格辰光生格小人格外有力,限板齐整。像伢格种人一定是上多日生咯!”

(白)“缘何?”

(白)“格辰光五荒六月,青黄勿接,伢阿爸姆妈喝格薄粥汤,过格苋菜梗,顶多霉千张,肚皮瘪亨亨,脚骨酸汪汪,格辰光生格小人总要有力?限板同我一样,像岩头猢狲介一只。喂!倷阿爸老子有勿有来亨?”

(白)“去年过世了。”

(白)“啊!可惜呀可惜!天下别人都好死,不不可以倷阿伯死勿得,如话来嗒,喊伊我想生记过,我格岩头猢狲总要侬介齐整哉!”

(白)“啐!生好格人,钉煞格秤,哪会好变呢?”

(白)“噢!给侬讲起来,格是呒有辦法咯!好,闲话撸起,侬叫我进庵,是要买草囤吗?”

(白)“伢庵堂里是吃素念佛修行咯,假如有一天买蒲墩。侬勿是在外面在喊卖蒲墩么?”

(白)“唉!我是爹娘生得勿乖,每日起早摸夜,走路磕头跪拜,昨日运气不好,连头跌倒七跤,衣服换得七套,水塘蘸得断燥,昨夜里头将黄昏晓来亨当天亮晓,出门时暗漆漆,错把草囤当蒲墩挑来哉!”

(白)“原本如此!”

(白)“喔,尼姑哎!”

(白)“啐!尼姑——尼姑是别人面前喊喊咯!”

(白)“尼姑!尼姑!尼姑!”

(白)“啐!侬作啥啦?”

(白)“侬叫我到面前喊嘛!”

(白)“哎,勿是!譬如我走到街坊,我末走过去哉,人家讲:喏,格是尼姑呢?”‘

(白)“噢,格样子面前喊呀!介末当面哪格喊呢?”

(白)“当面要喊师太!”

(白)“喔,撕破——撕得哪几只破啦?”

(白)“啐!师太。”

(白)“好,师太就师太。介末侬草囤到究要勿要买?”

(白)“这——也何必咯;不过,侬勿要传扬出去。”

(白)“介好咯,假如有一天侬草囤买嗒,我末归去买张膏药嘴巴‘着啦’贴咚,一定勿去露风。”

(白)“格勿算,侬要对天罚咒过,我才放心。”

(白)“介好咯!我草囤卖啦庵里厢,如到外面去谈讲,给伊头发冰冰冷,牙齿石石硬,脚掌屯屯肿,耳朵两面生。”

(白)“啐!格勿算咯!”

(白)“哪格罚罚好,介末侬教我。”

(白)“好,你听了——”

(唱)“值日功曹在上听,

弟子叫兰某某人,

秋香庵里卖草囤,

若到外面去谈论,

东北角,起乌云,

西南角,扯雷云,

两头兜拢拗桥云,

蓬隆咚,——

(插白:喔唷,慢点,慢点!)

(插白:做啥!)

(插白:给我张张看,山门有勿有倒来咚?)

(插白:啐!是教侬罚咒呀!)

(插白:我道“蓬隆咚”是山门倒咚哉!)

(插白:啐!)

打煞侬格乡下人。”

(白)“好,介有数哉!”

(白)”快罚呀!”

(白)“好!”

(唱)“值日功曹在上听,

弟子叫兰调皮精——

(插白:啊?调皮精?)

(插白:勿是!姚唯真。)

秋香庵里卖草囤,

若到外面去谈论,

东北角,扯乌云,

西南角,有雷云,

两头兜拢‘蓬隆咚’,

打破另另1个大坟墩!”

(白)“好,随我来!”

(白)“好!”

(表)那尼姑格辰光一想以前,忽然回转身来把后山门关上。侬道卖草囤人哪格讲?

(唱)“唉!勿作兴来勿作兴,

侬还话吃素在修行,

看见我格后生人,

相貌生得呒批评,

青天白日关女孩子,

我我我觉得是个拖人精!”

(白)“侬要死快哉!我哪里来看相侬?”

(白)“介侬山门关起来做啥?”

(白)“在伢庵堂里卖草囤是私下卖卖咯!”

(白)“啊?侬给我好省哉!别人家卖草囤是私卖,伢赵家人向来是官卖咯。”

(白)“缘何?”

(白)“嘿!大炮打城里,庵堂点琉璃,烂泥糊地皮,敝灰粉墙壁,破布垫鞋底,讲出闲话未有道理。伢赵家缘何是官卖呢?那年仔伢阿爸草囤挑到县堂门口,刚好出来另另1个大辣茄———”

(白)“哪里?一定是大老爷。”

(白)“对,是大老爷。伊看看草囤来得好,随手买归去!给小辣茄坐咚。”

(白)“啐!是小老爷。”

(白)“唔,是小老爷。后后伊大大起来又是大老爷介长,大老爷介大。大老爷一高兴末,就赐伢赵家人世世代代卖草囤,什么都有,伢赵家是官卖咯!”

(白)“勿要缠七缠八。我是讲在伢庵堂里卖草囤是私卖咯。”

(白)“介末私卖就私卖。”

(白)“好!随我来!”

(白)“喔——”

(唱)“我挑起两只小草囤,

夹脚屁股路来行,

对面站着一尊神,

我假痴假呆问一问。

师太请侬停一停,

问侬格个是啥人?

伊头戴高帽摇零零,

里边打起十七八个破脑楔,

看看像个种田人,

身穿蓑衣亮晶晶,

浑身发起火泡疗,

手里捏根锄头柄,

顿末顿在脚背顶,

褪落锄头呒处寻,

脸孔许多黄澄澄,

眼眼厢是看尼僧,

为宜看侬介齐整,

来咚发格相思病。

(插白:啐!)

噢!介末定是侬格当家人,

倷昨夜里头相骂寻,

难怪伊独自站嗒道地顶,

眼睛脱出像铜铃,

嘴巴翘得好挂酱油瓶,

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夜恩,

自家人何必介认真,

我给倷做个和事人,

侬还是把伊来喊进,

省得伊姟啦格里摆钝劲。”

(白)“啐——”

(唱)“伊哪里是个种田人?

也勿是我格当家人,

侬污秽神道罪过人,

格是韦驮菩萨管山门。”

(白)“喔,是韦驮?是有围把大咚——”

(唱)“我我我觉得是我勿懂进,

跪记倒来赔小心,

菩萨你呀莫怪我,

只因我从来呒有进山门。”

(白)“侬呀——”

(唱)“下遍说话要小心,

触犯菩萨罪勿轻!”

(白)“哎——”

(唱)“反正俺家穷见筋,

菩萨等辈我勿信。

唷!请侬师太停一停,

喏,格里坐着另另1个小官人,

头皮许多光溜溜,

额角好像木鱼形,

眯着眼睛笑盈盈,

悬胆鼻子生得正,

耳朵拖到肩胛顶,

嘴巴坼到腮帮跟,

两只奶奶起奶饼,

肚皮许多饱顿顿,

肚脐眼末凹嗒进,

左脚钩来右脚伸,

手里捏颗算盘芯,

算来算去算勿清。

一张脸面黄沉沉,

像发四日两头病,

为宜侬讲闲话伊勿听,

害侬师太火来临:

非但勿给伊请医生,

连衣衫也勿给伊穿一身。

还罚伊坐在石板顶,

侬自生小人介勿亲,

连我对伊也同情,

师太缘何心介狠?”

(白)“啐!——”

(唱)“侬又要瞎三话四乱弹琴,

格是个,眯眯祖师②在管二山门。”

(白)“噢——”

(唱)“师太勿要怒气生,

我我我觉得是我勿知情,

喏,眯眯祖师还是笑盈盈,

伊倒也勿怪我乡下人。”

(白)“快来!”

(白)“来哉!——”

(唱)“三脚两步大殿进,

东摆木鱼西摆磬,

大小菩萨两边分,

如来佛祖坐中心。”

(白)“唷,师太。倷格里是男庵堂还是女庵堂?”

(白)“庵堂末当然是女的!”

(白)“侬勿要骗我乡下头人,女庵堂哪会有介许多男和尚?”(白)“唉!那是十八罗汉。”

(白)“噢,是十八罗汉。师太,倷庵堂里来嗒开店格?”(白)“又说笑话了。庵堂里总要开店呢?”

(白)“哎,勿开店,倷屋柱里挂介许多招牌做啥?”。

(白)“啐!哪里是招牌!格是对联。”

(白)“噢,还是对联。介我也会读咯!”

(白)“侬倒把格副对联读读看——”

(白)“好——对字对得好,联字联勿牢。”

(白)“不对!格是七字句呢。”

(白)“噢,介是我少另另1个字啦。唔,七字句我也会读。喏,——兴哄兴哄又兴哄,哄兴哄兴又哄兴。”

(白)“勿对咯!”

(白)“噢,介末再来过。——贱卖牛肉出天台,盛在东阳蒲包袋。”

(白)“瞎扯!”

(白)“介侬话哪格读呢?”

(白)“紫竹林中观自在,白莲台上见如来。”

(白)“喔!差勿多咯!我是特为试试侬啦!我看格副对联勿好,要改过。”

(白)“哪格改?”

(白)“上一联:徒子徒孙进庵堂;下一联:吃鱼吃肉偷和尚。”

(白)“啐!伢是勿作兴咯!”

(白)“格有啥勿作兴呢?勿是来东话:犬搭狗,门配臼,伴当找丫头,尼姑和尚轧饼头。”

(白)“啐!侬又要瞎三话四,伢是勿作兴咯!”

(白)“格个也勿作兴末,倷小尼姑哪里来呢?”

(白)“伢是买来咯!”

(白)“买来突然自生好,亲也好亲点。喔唷,师太,倷今日办哪几只酒?”

(白)“伢勿办酒!”

(白)“勿办酒?缘何蒸笼脱连地摊啦?”

(白)“啐!格是摆咚咯蒲墩呢!”

(白)“哪格话?侬勿要在关老爷面前戏薄刀花,蒲墩我会勿认得呀?”

(白)“是勿认得——”

(唱)“乡下头人勿懂进,

伢是蒲墩外面套布身,

一朵莲花绣中心,

大红小呢来镶滚。”

(白)“哪格话?有个小人囥咚蒲墩里,格是要闷煞咯!快把伊抱出来。”

(白)“啐!我是讲,蒲墩外面用大红小呢镶滚过啦!”

(白)“噢,介是我眼睛花咚哉!哎,师太,倷庵堂里吃素还是吃荤啦?”

(白)“当然是吃素啰”

(唱)“请侬抬头看分明,

六角方方六头门,

里边六三根柴绳,

当中吊个冻肉甑,

怕得猫猫来偷腥,

挂呀挂职到楼板跟。

乡下头人穷得很,

呒钱难进肉店门,

请侬师太开开恩,

少些给点我开开荤。”

(白)“啐!格哪里是冻肉甑头,是一盏灯!”

(白)“是灯?啥格灯啦?”

(白)“侬倒猜猜看?”

(白)“格勿是吹牛皮,勿猜末歇,一猜末限板就猜着。”

(白)“好!侬猜。”

(白)“格是癞子头皮倒头称?”

(白)“勿是!”

(白)“介末麻雀歇咚晾竿顶?”

(白)“勿是!”

(白)“猫猫跳到灶头顶?”

(白)“勿是!”

(白)“老鼠跳到米甏顶?”

(白)“勿是!”

(白)“夜壶拎到灶头顶?”

(白)“勿是!”

(白)“介末团里卜落橘子苹果灯?”

(白)“勿是!”

(白)“轿夫拎拎格水库灯?”

(白)“勿是!”

(白)“团团会转格走马灯?”

(白)“勿是!”

(白)“介末一品当朝灯?”

(白)“勿是!”

(白)“二龙枪珠灯?”

(白)“勿是!”

(白)“三战吕布灯?”

(白)“勿是!”

(白)“四季发财灯?”

(白)“勿是!”

(白)“五子登科灯?”

(白)“勿是!”

(白)“六六顺风灯?”

(白)“勿是!”

(白)“七子团圆灯?”

(白)“勿是!”

(白)“八仙道海灯?”

(白)“勿是!”

(白)“九龙治水灯?”

(白)“勿是!”

(白)“十全如意灯?”

(白)“通通勿是!”

(白)“噢!介末我有数哉——”

(唱)“孙村杜山白泥墩?

(插白:勿是!)

富润范村箬帽墩?

(插白:勿是!)

独秀山边狐岭墩?

(插白:勿是!)

浦口多仁无底墩?

(插白:勿是!)

独山大山箬岭墩?

(插白:勿是!)

谢姆石板头泥塘墩?

(插白:勿是!)

茶坊五都墩头村?

(插白:勿是!)

胡村桥边宋家墩?”

(白)“越加勿对哉!”

(白)“介算我猜勿着。还是侬话话出来好哉!”

(唱)“侬吹吹牛皮样样能,

连格盏灯呀勿知情,

念佛太太多虔诚,

助拢来点起格盏琉璃灯。”

(白)“哦,是琉璃灯呀!介末我头句就猜着啦。”

(白)“啐,侬又讲造话!”

(白)“哈哈!我从来勿讲造话。伢乡下头人讲话有个规矩咯。”

(白)“啥个规矩?”

(白)“看见麻皮喊伊满天星,看见疯子喊伊琉璃灯。头句勿是‘癞子头皮倒头称’?格什么都有猜琉璃灯嘛。唉,我被侬调排去哉!喔唷师太,侬还话勿开店,喏,帐簿也来嗒格里呢?”

(白)“格勿是帐簿。”

(白)“介末是啥东西呢?”

(白)“侬倒再猜猜看!”

(白)“好!摆咚格里勿是帐簿,限板是经,是勿是新经?”

(白)“勿是!”

(白)“介末旧经?”

(白)“不不可以心经,哪有旧经?”

(白)“有新必有旧嘛!”

(白)“都勿是。”

(白)“介未三官经?”

(白)“勿是!”

(白)“六官经?”

(白)“不不可以三官经,哪有六官经?”

(白)“都勿是!”

(白)“介末高皇经?”

(白)“勿是!”

(白)“低皇经?”

(白)“不不可以高皇经,哪有低皇经?”

(白)“哎,有高必有低,有天必有地,有粗必有细嘛!”

(白)“都勿是!”

(白)“介末一定是弥大经?”

(白)“勿是!”

(白)“弥小经?”

(白)“不不可以弥陀经,哪有弥小经?”

(白)“有大人末总要小人,有弥大经末总有弥小经啰!”

(白)“通通勿是。”

(白)“哎!介是我猜勿着啦,还是侬话话出来好哉!”

(白)“格勿是经本,是一本代历。”

(白)“哦,原本是本老皇历。唔,蜘蛛绷是有嗒!讲起皇历末我蛮晓得嗒:正月初三初四回飨节,初五初六上八里,正月十三杨公忌,清明来嗒三月里,立夏来嗒四月里,五月五,是端午,六月六,狗洗浴,七月半,做兰盆,八月半,大团圆,重阳来嗒九月九,冬至来嗒年外头……。”

(白)“嗳!冬至限板来咚年里,勿是来咚话,冬至勿出年外嘛!”

(白)“勿是!往年冬至在年里头,今年给我‘着啦’一脚头,一脚踢到年外头。”

(白)“嘿,我看侬瞎编乱话,为宜书也呒有读过。”

(白)“哈哈!我书会呒有读过?侬呀果真有眼勿识鸡蛋!”

(白)“哼!有眼勿识泰山。”

(白)“对,侬是有眼勿识泰山!我非但拜过孔夫子,还拜过另另1个老夫子。”

(白)“嚯,真看侬勿出!”

(白)“我肚皮又勿是自鸣钟,几点几刻,一眼看出。伢头个先生教伢读三字经,一日到夜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过了个把月,还是教三字经,我老早厌弃哉。有日仔,我也教同学念啦——”

(白)“啊?你读了另另1个月就会教书,勿知侬哪格教教?”

(白)“侬听咚,我介样子教咯——‘人之初,性本善,先生教伢钓黄膳;性相近,习相远,原几句书读勿完;苟不教,性乃迁,若还呒有新书见;教之道,贵以专,再读落去也枉然!’我一念两念,被先生晓得啦。先生把我喊去,脸孔一板,骂啦。‘唔!侬花头介多,三字经背来,如话背勿出,打侬四十板手底。’我讲:‘先生。顺背还是倒背啦?’”

(白)“背书哪有倒背的?”

(白)“我顺背落,倒背转,一口气就背完,连螺蛳也勿嗍一颗。先生一听,呒话讲。又问:‘赵阿根,侬三字经勿要读,要读啥?’我讲要读两字经。”

(白)“不不可以三字经,哪有两字经?”

(白)“唷!侬与伢先生讲话倒是同喉咙嗒,伢先生也是像侬介讲咯。”

(白)“介末侬哪格话呢?”

(白)“我话,先生,三字经忒讨厌,减去当中另另1个字,喏!人初,性善,性近,习远,苟教?性迁,教道、贵专……格勿是变两字经啦?伢先生气末气煞,但一时也呒有辦法。再讲伢先生是猫猫转世咯!”

(白)“侬又胡说八道啦!”

(白)“格是真咯,勿是猫猫转世,缘何伊餐餐要食鱼呢?有日仔挨着伢待饭,晏快刚好伢娘舅来哉,呒有酒菜,伢姆妈就把鱼给娘舅食了半边,翻了个面又去请先生。伢先生限板先喝老洒咯!老酒一喝好,半边鱼就光啦,筷一笃,唔,气得连饭也勿吃,拿起笔就题了首诗。”

(白)“哪格题题?”

(白)“先生题:‘瑟兮闲兮,赫兮峘兮,鱼肉吃去,剩把蓖箕。’先生走后,我也题了一首。”

(白)“侬哪格题题?”

(白)“我题:‘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餐餐要过,哪有介多?’先生晓得后,气得铺盖一卷,就打道回府哉!”

(白)“介末后后哪格弄弄呢?”

(白)“后后伢请来另另1个先生,格先生讲起来真有趣哉!”

(白)“啥介有趣?”

(唱)“讲起来是桩好新闻,

伊勿长勿矮胖墩墩,

金丝眼镜挂鼻顶,

来时还背着三头门。”

(白)“嗳!——”

(唱)侬又来咚乱弹琴,

格先生哪会介有劲?

何况伊是教学生,

何必要带三头门?”

(白)“格侬就勿懂啦——”

(唱)“灯芯勿拨灯勿明,

伊是另另1个杭州人,

开口大伙儿大伙儿和大伙儿,

我问侬,加拢是勿是三头门?”

(白)“哎呀,格是人家杭州人讲杭州话嘛!”

(白)“对!格位杭州先生还专门教伢学百家姓咧,日日厢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呒有哪几只日子,我又顺背倒背,通通会背。有日仔我又来亨教学生……”

(白)“侬哪格教?”

(白)“我讲:赵钱孙李,先生偷米。哪侬听见?聋子听见;哪侬看见?瞎子看见;哪侬追着?跷脚追着;哪侬抓牢?独手抓牢;哪侬讲出?哑子讲出。后后一传两传,给伢先生晓得哉。先生把我喊去,眼睛一白,桌子一拍,嘿!侬油腔滑调,花头勿少,手伸过来!”

(白)“哦,要打手底板哉!”

(白)“我连忙讲:‘先生,我,我百家姓非但顺背倒背会背,连讲也大要素会讲嗒哉!’先生一听会奇怪煞,就你可以讲啦。”

(白)“侬哪亨讲讲?”

(白)“我讲:另另1个人,姓赵名钱,字孙李,伊头皮像畚斗,狮子大鼻头,眉毛像钢针,眼睛像铜铃,丈二平顶,阔口撩牙,手像蒲扇,脚长两尺,胸有三围,伊原原本啦当将军咯,因奸臣当朝,辞官勿做,回家务农,格勿

是一般务农——”

(白)“啥格农?”

(白)“郏浦尚农。伊种起一块田,格块田勿是沙田,也勿是泥田——”

(白)“啥格田?”

(白)高夏蔡田。格年仔年成来得差,先是发阵风,再落霜和雪。格阵风,勿是旋风,也勿是龙风——”

(白)“啥格风?”

(白)“甄麯家封。格霜勿是夏天六月霜,也勿是冬天大浓霜——”

(白)“啥格霜?”

(白)“胥能苍双。格雪勿是小雪,也勿是大雪——”

(白)“啥格雪?”

(白)“费廉岑薛。格一来,介大一丘田只结了三颗谷——”

(白)“啊?不不可以三颗谷!是啥格谷?”

(白)“—颗拓拔夹谷,一颗江童颜郭,一颗牧隗山谷。介一来伊田勿要种,种了一爿地。格爿勿是沙地,也勿是泥地——”

(白)“啥格地?”

(白)“闻莘党翟。伊种得爿姜,勿是嫩姜,也勿是老姜——”

(白)“啥格姜?”

(白)“金魏陶姜。格年仔姜年成倒蛮好,出得崭齐,交关像样。哪晓得另另1个小人前来看羊——”

(白)“哪另另1个?”

(白)“另另1个是戚谢邹喻,另另1个是柏水窦章。一共牵来四只羊,格羊勿是山羊,也勿是绵羊——”

(白)“是啥格羊?”

(白)“一只尉迟公羊,一只上官欧阳,一只宗政濮阳,一只蒋沈韩杨。起头中放温别庄晏,后后羊逃到姜地里吃姜,姜被吃得七零八落,老赵肚皮气饱,连忙挑料去浇,总算出得还好。哪晓得连头三日三夜大雨,害得何吕施张,姜被氽坏哉!气得老赵快递快递国际包裹上肩,雨伞上前,出去做生意哉。走到东郭南门,碰到一位要好大伙儿——”

(白)“啥人?”

(白)“姓冯,名陈,字褚卫。老冯问老赵到哪里去?老赵话想到外面做点生意。老冯话,好!我跟侬一道去。两人一走两走,来到另另1个小村——”

(白)“啥地方?”

(白)“米其明臧。又碰着另另1个大伙儿,伊是做贼咯,大伙儿喊伊包诸左石。包诸话,倷两位快到伢俺家坐坐,连忙喊伊娘出来,格娘勿是伊生娘,也勿是伊养娘——”

(白)“啥格娘?”

(白)“全郗班仰。伊娘就动手烧晏饭,到里边读懂一只箩来,勿是升箩,也勿是淘箩——”

(白)“啥格箩?”

(白)游竺权逯。伊连忙去量米,侬道啥格米?勿是早米,也勿是晚米——”

(白)“啥格米?”

(白)曾毋沙乜。伊娘一看,柴已烧完,随手拿来三根銃,勿是竹銃,也勿是木銃——”

(白)“啥格銃?”

(白)“柴瞿阎充。勿晓得格銃烧起来火头忒猛,烧得饭镬下底乌焦巴弓,里边樊胡凌霍,饭半生勿熟。包诸话:饭勿好末,伢下饭菜体面点好啦!伊娘捧出四盘一汤,调羹一双——”

(白)“哪八个盘头?”

(白)“一盘肠,一盘肚,一盘鸡,一盘鲞。格盘肠勿是猪肠,也勿是牛肠——”

(白)“啥格肠?”

(白)“郝邬安常。一盘肚,勿是狗肚,也勿是马肚——”

(白)“啥格肚?”

(白)“姬申扶堵。一盘鸡,勿是雄鸡,也勿是草鸡——”

(白)“啥格鸡?”

(白)“边扈燕冀。一盘鲞,勿是白鲞,也勿是鳓鲞——”

(白)“啥格鲞?”

(白)“巢关蒯相。还有一碗汤,勿是紫菜汤,也勿是肉丝汤——”

(白)“啥格汤?”

(白)“雷贺尼汤。刚要喝酒、吃饭,忽然闯进另另1个人。啥人?伊叫赫连皇甫。伊话:众位兄弟,大事勿好,已有三路反王起兵造反——”

(白)“哪另另1个反王?”

(白)“另另1个是周吴郑王,另另1个是顾孟平黄,另另1个是姚邵湛汪。老赵讲:吃酒事小,保国要紧。包诸忙帮助伊全身披挂起来,伊头戴梅盛林刁,穿起宁仇栾暴,脚着朱秦尤许,并牵出一头马来,格勿是赤兔马,也勿是白龙马——”

(白)“啥格马?”

(白)鲁韦昌马。但手里呒有兵器,见门口刚好有株檀树,老赵用手一拔,斩头去尾,做起三根谈宋茅庞,老赵就策马而去,老冯一见,也勿披挂,只穿上酆鲍史唐,骑上万俟司马,但格头马肚皮饿啦,跑勿动,连忙饲糠给伊吃,格糠勿是早谷糠,也勿是晚谷糠——”

(白)“啥格糠?”

(白)皮下齐康。熊纪舒屈,吃得蛮饱。伊手里呒有兵器,就带上一枝笔。勿是大字笔,也勿是小字笔——”

(白)“啥格笔?”

(白)“滕殷罗毕。老赵老冯一冲两冲,对面刚好碰着周吴郑王,老赵就冲上去和伊大战起来,一打两打,打到项祝董梁,周吴郑王吃勿消了,就刚现在开始了了败退,一退两退,退到井段富巫,后后,退勿过去哉,就回过头来,逃进另另1个庙——”

(白)“啥格庙?”

(白)经房裘缪。周吴郑王是会变化咯,伊就变化出两只熊来,勿是狗头熊,也勿是马头熊——”

(白)“啥格熊?”

(白)“一只叫晁句敖融,一只叫长孙慕容。格两只熊张牙舞爪,来得厉害,老赵不不可以招架之功,并无还击之力。老冯一见,连忙拿起滕殷罗毕,伊是有法术,会画符咒咯——”

(白)“画起啥格符?”

(白)“轩辕令狐。符咒一烧落,马上化出两条龙来——”

(白)“哪两条龙?”

(白)“三根叫景詹束龙,三根叫蔚越夔隆。两只熊一见两条龙,吓得魂不附体,不不可以另另1个回合,就被龙一一抓住。龙嘴一张,就把熊吞得司徒司空。我格样把百家姓一讲,先生也像瞎子看花灯,哪会弄得清!先生话:‘唔,总要点道理。不过,你孑格好造我偷米?还是不不可以饶你。来,手伸得直点儿!”啪啪打了四十板手底,我痛得眼泪水直氽,心想,总有一日要掏梢咯!……哎呀师太!讲讲又笑笑,日头往西朝,辰光勿早了,我归去路有勿少!草囤快买——”

(白)“哪几只铜钿一只?”

(白)“三百钢钿一只,完整版买咚末,给侬便宜些,算六百铜钿一双。”

(白)“格勿是一样吗?忒贵!”

(白)“嗳!工夫花掉半天,侬倒不可以嫌贬!好,勿要末歇落,我挑到外面去喊哉!卖——”

(白)“喂,轻点,勿要喊!好,我买,我买。喏,我买格一只。”

(白)“独只头我勿卖咯!”

(白)“缘何?”

(白)“侬一只买去,我哪格挑桃?勿是要背起来哉!侬都买买咚好啦,反正侬总要生添咯!”

(白)“啐!”

(白)“侬如话勿要,介我又要喊哉!卖——”

(白)“好,我买!我买!”

(白)“侬老早是好买哉。侬独大家用勿掉末也好借给师阿姐、师阿妹去用用嘛。”

(白)“啐!侬又瞎三话四。喏,给侬铜钿。”

(白)“格遭勿够啦!”

(白)“要哪几只?”

(白)“要四百铜钿一只,八百铜钿一双。”

(白)“缘何?”

(白)“伢赵家卖草囤有规矩咯,歇落来就要加一百铜钿一只。”

(白)“介末……”

(白)“侬到究要勿要?勿要末歇掉。我想挑起来再喊——”

(白)“好!我买,我买!喏,给侬铜钿。”

(白)“忒多啦!”

(白)“勿是要八百一双吗?”

(白)“伢乡下头人是硬来硬到底,麦出勿食米,做人蛮爽气,开口话三百一只,一对什么都有六百。”

(白)“格刚才侬——”

(白)“我是食麦碎饭游西湖,来嗒寻开心啦!”

(白)“啐!侬果真个调皮精!”

(白)“对!我是越穷越开心!好,再会!”

(白)“慢走,走好!”

(白)“好,再会!——喔唷唷!今朝亏得运气好,差点跌—跤。”

(白)“格叫勿听好人言,吃苦在面前,我勿是叫侬走好吗?”

(白)“还话走好走好,是侬害我吃跌咯!”

(白)“啊?还是我缘故?”

(白)“喏,被侬对头一眼瞧,我格活灵全烊掉,喊我总要站得牢?”

(白)“啐!又是胡说八道。”

(白)“喔!还好,还好!亏得绊了一跤,差点大事忘掉。”

(白)“啥格大事?”

(白)“我想和侬订个合同!”

(白)“啥格合同?”

(白)“喏,师太,倷庵堂里如话歇日再要草囤,就包给我。假如有一天侬带个口信,我哪怕乌风猛暴,勿管天落薄刀,一定随叫随到。”

(白)“啐!侬——侬倒是会寻开心嗒!嘻嘻。”

(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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