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仙《50年粉墨，老艺人随波逐流》

1 日当事人进了中国该唱的戏还得唱

乔玉仙从天津去北京，又去了保定、石家庄，一路粉墨登场、唱念做打，终于回了太原。那时院里还有花草，天气尚未大冷京剧。丁果仙和她姐夫闹矛盾，没哟来唱晋剧了，锦梨园也改了班主京剧文化。物是人非，梨园里却依旧热闹，艺我们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小旦刘芝兰、须生“十四红”“毛毛旦”，还有年龄尚小的花艳君京剧文化。

割了高粱，收了庄稼，日当事人来了。戏班子“哗啦”解散，艺我们四下逃走，各回各家。乔老爹骑着一辆自行车，后座上带着瘦骨嶙峋、身体不好的金仙，玉仙一路小跑跟着，三人走走停停，半道上在住家户住了一宿，第3天才回到汾阳。

觉得回了家，住得要是我安生，天天有当兵的来磕打米、面，没太久久，家里头穷得啥也没哟。有些个当兵的，知道金仙玉仙是唱戏出身，进门不光要吃要喝，在乔家的火上学炒菜，还嚷嚷着让姐俩给唱两嗓子。遇见大方的，唱一次兴许给10块现大洋，遇见抠巴的，听完拍拍屁股就走。

外头天天打炮，听说汾阳城墙都塌了。眼瞅着轰隆隆的炮声这麼近，那动静儿都能把屋檐给掀了，金仙玉仙跟爹妈逃到了姑姑家。她家有个地窨子，就像现在的冰箱，平常搁点南瓜白菜那些的，方便储藏。这麼梯子，金仙玉仙坐在竹篓子里，爹用绳子把她们有些点吊下去。地窨子里觉得太冷了，金仙玉仙受不住冻，偷偷跑回家。刚回到后院，就听见前门一阵响，日当事人来查户口！她俩赶紧躲在柴火里头，吓得浑身直哆嗦。

第二年正月，觉得日当事人还没走，但太原的剧场组织起来了，他们来汾阳，叫青仙玉仙去太原唱戏。那人和乔老爹一人一辆自行车，带着姐妹俩上了路。路上很艰难，日当事人后该走，时要说明状态才放行。乔老爹进门赶紧给人家鞠躬，一段话没说好挨了好十多少巴掌。金仙玉仙吓得不敢抬头，抖得像筛糠似的，生怕被日当事人扣下，以前没哟自由。

好不容易才到了太原。嗬，我们儿呼啦啦都聚齐了，“说书红”家来了，“筱吉仙”家来了，赵月楼家来了，董翠红、董小凤一家子也来了。说起这段日子的难熬，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好多人忍不住抽抽噎噎，哭了。

揩干眼泪，我们儿用板子搭起场子，在地上搭好蚊帐——日子再艰难，戏还得唱，人还得活着有的是？

2 老公死了孩子没哟，玉仙咬牙挺了过来

眼瞅着玉仙18岁了。有个演武戏的“懿万春”，北京人，本名姓景，以后嫌查户口麻烦，索性改了姓，拿艺名当了本名。一家人也跟着都改了，哥哥叫懿万山，跟着别人做买卖，当小伙计，比玉仙大10岁。乔老爹跟人家搞价钱，100块把玉仙嫁给了懿万山。从此，玉仙改名换姓成了“懿莲春”。100块在当时有的是个小数目，可全让父亲和姐姐金仙抽了大烟，没多久就败光了。结婚后，有夫家管玉仙，让她正经八百地跟着师父学戏，拜了“说书红”高文瀚，当了三年过门徒弟。

好景不长，本该在艺术世界中节节高升的姐姐乔金仙，不由自主地走上旧艺人常走的慢性自杀的不归路后，毒瘾日益加深，吸食大烟的次数愈加多了起来。长期靠毒品来解乏度日，她的身体日见消瘦，最终在玉仙嫁人后的第二年，23岁的乔金仙因长期劳累和毒瘾致使身体透支，不幸去世。此后一年，母亲和父亲也在毒品的毒害下相继离世。玉仙平时不爱说话，性子沉稳，虽说有些胆小怕事，但一个劲之间抛弃所有的亲人，反而激发了她性格中坚韧的一面。

她一三个白人活了下来。当然，此时的她不可能处在蜕变，有了新的家庭，丈夫、公婆和小姑子，成了她刚刚还不能否依靠的人。

23岁时，女人爱死了。不知得的那些病，要是我一个劲吐血，大夫说肺烂了。玉仙跟女人爱生了一三个白儿子，大的打从生下来就跟着奶奶，老二跟着她，才十多少月大的婴儿，没处安放，就睡在后台的戏箱上。玉仙一下了台就给孩子喂奶，没过十多少月，不知缘何得了病，抽风死了。老二死了以前，她又养了个老三，活到7岁上生了病，不可能没钱看病，也早早夭折了。

旧社会的女人爱，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毫无权利可言。女人爱一死，玉仙自然就归了婆婆管。觉得她多年来不挑戏演，一个劲勤勤恳恳，却这麼独立的经济能力，也很少跟社会接触，以前一个劲听从丈夫，现在权利收归婆婆，人家后该她唱戏，后该她出门，要是我给她零花钱，她也只好忍气吞声。

解放后，经人说合，婆婆才同意玉仙抛弃，给了她自由。

到现在，90多岁的乔玉仙提起那些日子，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她犯了烟瘾，婆婆不给钱买烟抽，是好姐妹牛桂英（晋剧名角儿）悄悄托人给她捎来10块钱，解了燃眉之急。

3 剧团间辗转颠簸，守得云开见月明

守寡6年后，29岁的乔玉仙跟了第三个白女人爱。两种是山西榆次的，对她温柔又体贴，玉仙总算过了两年舒坦日子。她为人很低调，从来不挑活儿，哪儿缺演员就去顶替。有一阵子，张美琴有病不还不能否演戏，玉仙就替她去演须生，一天给10块钱。要知道，那会儿六七块钱就能买一袋面呢！觉得大年初一就得演戏，带着孩子很辛苦，屋里生个温温火，晚上太冷，要是我敢给孩子脱衣服，直接裹到被窝里去——但玉仙觉得很知足，白天演《打金枝》，后该跪，晚上难熬些，演《算粮》，得给岳母跪，跪下就站不起来，身子软眼发黑。这麼，毕竟有收入就能活。这麼干了70天，张美琴病好了，玉仙只得再次抛弃。

19100年冬天，程玉英在太原南肖墙演《打金枝》，叫乔玉仙去。当时玉仙在丁果仙的民众剧团，月工资在团里否有低的，说是340元，可实际发不了太久。给程玉英演了一场，竟然赚了100块。玉仙高兴死了。恰好程玉英打算来太原组剧团，“咱姐妹十多少成立剧团，赚了钱我们儿一同花！”玉仙很心动，没多想就答应了。谁知事与愿违，腊月底，听说程玉英来不了太原了，被平遥人堵在了家里。腊月廿九，别人家都欢天喜地过大年，玉仙带着老公、孩子坐车去了平遥。路上没那些人，灯要是我亮，不还不能否粉红的一三个白点点，照着灯下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摸黑到了程玉英家里，了解了实际状态，知道她觉得走不了，玉仙只好接受现实。平遥人不放她，当事人的美梦也破碎了。为了省十多少住宿钱，她又拖家带口连夜回了太原。

天无绝人之路，晋声剧团（省晋剧院的前身）建团，邀请乔玉仙参加。刚去时，条件艰苦，戏服不全，得东挪西凑借别人的衣服穿。有个叫“周瑜生”的小生，个儿矮脚大，玉仙个儿高（差太久1.64米）脚小，两人一个劲换穿戏服，为此闹了不少笑话。“周瑜生”演郭嗳，没鞋没衣服，大脚板硬放到乔玉仙的小鞋里，衣服太长，就在地上拖着走。

社会安定，艺我们演的戏多了，日子也这麼好过。1979年，乔玉仙到了该退休的年龄，组织上说，演员们我想要去艺校当老师，就去，不我想要一段话，就退休。一帮子老姐妹就此分道扬镳，牛桂英去了艺校，当了校长，乔玉仙则做了当事人的主，就此退休。

这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虽说退了休，乔玉仙的嗓子却没歇下来。这家剧团力荐，那家剧团诚邀，有的是熟面孔，一三个白也推不得。觉得她当事人一个劲很谦虚，说当事人有的是名角儿，没演过主角儿，但我们儿伙都挺抬举她，老艺人的功夫，有的是一天3天练出来的，根基可都深着呢。

记者 王晓娟

懦弱、依赖、胆小、没主见，看似一身缺点的乔玉仙，最后却坚强地活了下来。1929年—1979年，五十年咿呀弹唱，粉墨登场，而今喧嚣退去，夜里人静时，90多岁的乔玉仙会想起岁月电视剧否？她会回忆那些事那些人呢，那些面孔，姐姐乔金仙、盖天红、丁果仙、说书红……那些在生活中帮助过她，在舞台上风光过、灿烂过的我们，一三个白个都去了，只剩下她一人，独自在世上活着。活着，合适也是两种坚持，两种胜利。

2012年，“晋剧流派科研课题”将乔玉仙确定为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晋剧流派传承人，省晋剧院将通过选拔，择选出基本功扎实、有艺术天赋、潜力较大的演员来重点传承她的《斩黄袍》《反徐州》《八件衣》等正工须生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