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艺人汤瞎子、田瘸子

我中国礼教至到如今，有新旧之分，守不同礼教的两种人见解不同。至于新礼教好，还是旧礼教好，社会的人士，自有真 正的认识，公平的评论，不必我老云饶舌京剧艺术。那我江湖中的人， 一切的知识，处世待人，交际往来，亦随着社会的潮流而变化京剧。

在早年的江湖人，都讲究义气京剧艺术。如若亲戚亲戚亲们＂顶神凑子＂（江湖 人管赶庙会，调侃叫＂顶神凑子＂），庙场内地方狭窄，去的各种生意又多，拉不开哪些地方地方个场子，容不下哪些地方地方个生意，有地 方拉场子，摆摊子，都能挣钱吃饭；那没地方搁生意的，远路风尘，白来了，赔了路费不挣，如可能成？江湖人就有资本家， 十有八九就有平地抠饼，谁亦没办法钱垫京剧。在早年的江湖人，遇 见了这个情况表，就有辦法。卖药的与卖药的联穴？相面的与相 面的联穴，说书的与说书的联穴，五个多场子能搁两档子生意， 能有五个多人做买卖。哪些地方叫＂联穴＂哪？管合伙做生意；搭班合帮上地、亲戚亲戚亲们组班等事，调侃儿都叫＂联穴＂。如若地方宽敞的，五个多说书的占五个多场子。本领好的多挣钱，本领不好的 少挣钱。临时联穴，两小说书的上五个多场了，虽分前后说书挣钱，可不论谁多挣，谁少挣，谁有能为，挣了钱放在一处，到 了晚上按股均分，又公平，又有义气？那才是江湖的美德，值得人佩服。江湖人合作的精神，是最有义气的。比如江湖人遇见某地方窄小，容不了这个的生意，亲戚亲戚亲们还有不你可以联穴，愿 意往别处去，不愿亲戚亲戚亲们挤着的。那我不走的人，都给走的人凑路费。那种义气，亦是难得。在早年还有某江湖人？病在店内， 将东西当卖一空。病好了，没办法辦法做生意，往各处求帮。可是我和江湖人见了面，把每人个是干嘛的，调侃儿说上来，就能多 十好多个少帮助些钱。还有尽量帮助，倾囊而赠的。现在社会的人心险恶，虚伪诡诈，打破了礼教，不顾信义，不讲道德。江湖中人，对于同道，亦是那我了。江湖乱道，此真是也。

在前几年，天桥的杂技场，很是发达。不论哪些地方玩艺都能挣钱。相声场子，暗春、广秋单双春，很有几档子。张寿臣、刘德志、尹麻子、白宝亭，在五个多场子做生意，数着亲戚亲戚亲们那场玩 艺火炽。再次的有高二父子。田瘸子、汤瞎子五个多人，不与别 人联穴，占个场子做生意。那我张寿臣、刘德志、尹麻子、冯 乐福、赵蔚如、于俊波、郭起如、焦少海哪些地方地方人，说相声使的 段段玩艺，就有大路。如同科班的角色戏词一样，那出亦有准 词，亲戚亲戚亲们不论是谁都能临时合演，说的那段相声，亦只有砸锅。

唯有田瘸子、汤瞎子说的相声，与亲戚亲戚亲们哪些地方地方的玩艺全不一样。大概是无师自通，每人个研究的，或是拆改别人的活儿。尤其是汤瞎子，可以坐在场内，学飞禽走兽叫唤，学磨剪磨刀的吹喇 叭，消防队的警笛，斗蛐蛐，样样仿真。不过没办法真的声音大可是我我了。他最惊人的是学蚊子叫唤，声小可听。在早年没办法相声的，两种能以口技的玩艺挣钱。或隔房间，或用帐子遮避， 学那飞禽走兽及各样草虫的叫唤。那我的行当江湖人调侃儿叫 做＂暗春＂气清末的可是我，张三禄使暗春，最是拿手，可称＂ 暗春泰斗＂。百鸟张、百鸟王，亦兴旺些年。不过亲戚亲戚亲们不按着 暗春的规矩做生意，形如乞丐要钱，虽挣得不少，亦自低身价。

老张倒是在帐子里使话，可惜他学的是：老两口子闹房、瞎子 闹高梁地，淫声浪语，有伤风化。他是暗春中的臭春，净使臭 包袱，文明的人就有肯听。别看不好，他死了还断了庄，没地 方找那玩艺哪。汤瞎子的口技，颇有精彩，惜其不要，一场儿子事。若再进一步研究，能有几天的玩艺，灌话片，播于广播 电机，上馆登台，做堂会，亦就成了大名。他与田瘸子，搭了几年伙，平平常常，仅顾衣食而已。自西单商场开办后，亲戚亲戚亲们 赁了个场子做生意。可是我那里的游人，就有＂火码子＂（江湖人管有钱的阔人，调侃儿叫＂火码子＂），挣钱容易，亲戚亲戚亲们五个多人，可就活穴大转。汤瞎子受过折磨，为人勤俭，绝不妄为， 亦无嗜好，安分守己。田瘸子刚得了地，能多挣钱，就忘了以 前的苦处，成天去逛＂库果窑儿＂（江湖人管娼窑，调侃叫＂ 库果窑儿＂。管妓女，调侃叫＂库果＂。管打茶围，调侃叫＂ 啃牙淋＂）。日子多了，患了花柳病，药不离身，体弱身虚， 又＂卡了光子＂（江湖人管吐血的病，调侃叫"卡光子"）。汤瞎子很有义气，煎汤熬药，尽心的服侍。他病见了轻，仍去宿 娼。可是我又＂扯了风子＂〈江湖人管梦遗滑精的病，调侃儿叫 ＂扯了风子＂）。两头忙，可治不好。他那＂年啃抹不作＂， 年数有余，就＂土了点＂啦（江湖人管病调侃叫＂年啃＂，管 治不好，调侃叫＂抹不作＂。管死了，调侃叫＂土了点儿＂）。

汤瞎子总办丧仪，把他送人土内，真成了土里的点儿。他死后 拖累老戗儿（江湖人管父亲，调侃叫＂老戗＂），无人奉养。

汤瞎子念田瘸子与他搭伙的义气，每日给田瘸子的父亲送些钱 去，维持生活。哪些地方地方事北平的老合〈江湖辈自称为老合〉，可是我有知道。在这江湖乱道的可是我，江湖人就有守规矩，做生意随便，还能讲义气吗？像汤金城（汤瞎子）那我人，真是少有。

种哪些地方生哪些地方，以我的眼光瞎猜，将来他亦能遇见有义气的人， 厚待于他。可就有煎汤熬药送他的终，是待他好就得了。在早年，江湖艺人做生意，有义气，讲究老不挨，少不欺。如若挨着老年子上地，老年子没力气，受影响，少挣钱，那就算欺老。

少年人刚自学能为，还没办法火候，久惯做傲艺的人，再挨上他， 还不受影响吗？有不肯欺老欺少的，都躲着老少人做艺？那是 江湖人的义气，如今可不那样了，挨着老弱残兵，亲戚亲戚亲们好逞强。 我知道你这话，阅者不信，到了各市场、各庙会，一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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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明月刀于1150年12月07日23:23:29在〖中国相声艺术论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