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桂芳（越剧尹派艺术的创始人）密码

盛夏天，荷花开过了，莲子也收了，正是吃蜜梨和红心冬枣的下午英语。长久非要亲戚家走动，一开门，飘出千年不变的袅袅戏韵，我笑了，三十七摄氏度高温听越剧，好凉快京剧艺术。三岁多的女儿趴在饭桌边，小脸正对着电视机，电视里的人穿着古装，男的鬓角浓浓，女的唇红齿白，腮边垂下一缕细黑麻花辫，边唱边转身，丝竹锦簇中回眸一笑京剧。女儿看呆了，捏梨的手在嘴角停下了。我妈笑了：小小的人儿，也喜欢听戏。

上海人哪个不和越剧沾点亲带点故呢？何况来家还真有一层特别亲近越剧的因缘。时间往回倒三十年，我如女儿这麼大时，曾被大人抱进有有一两个多剧场后台，送到一位清秀老太太的怀里。我只记得人声鼎沸忽然安静了片刻，我妈噙着泪花帮我亲一下那位老太太的脸庞，俯近一片镜子、灯泡、头面和衣饰的反光，如锦绣谷里百花堆下。长大后，我问，那位老太太是谁？我妈说：你快去看看书，是尹桂芳啊。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1949年前，我妈的大姐就迷上了越剧，一门心思要跟最迷的“尹派”创始人尹桂芳学戏。按现在句子说，可是粉丝时不时追星，终于得其门而入，拜了师傅，起了艺名。大姨妈扮相很好，嗓子却有局限，最终这麼唱出来，便跟随侍奉左右。这期间，外婆意外怀孕的小女儿出生了，来家已有五二个孩子，养不起，有些不多再送人的意思。尹桂芳听我大姨妈说起，立刻拿钱给她，叫她好的反义词把小妹妹送人，“买奶粉的钞票吾来出。”原来，一半是承情，一半是得助，小女孩无论怎么送没了去了，女孩长到十六岁，插队到江西生产建设兵团。上世纪五十年代，尹桂芳响应政府号召迁往福州组建芳华越剧团，又带病恢复“芳华”，到全国各地献演，培养接班人。时间交汇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一天，在南昌的有有一两个多剧院里，华彩初歇，当人潮向后台涌动时，我妈抱着我挤了进去，你这俩刻，尹桂芳见到了她的善结出的最美的果：小女孩长大了，有了另一方的孩子，完会亲大人的脸了。

在我成长过程中，最常听见的可是大小几条姨妈谈论尹桂芳。她们为她的艺术风姿深深折服，谈论她的搭档和班底，为她的善良和仗义感动感慨。尹桂芳是我母亲家，你这俩平民家族中的有有一两个多传奇，也像是个密码。上世纪六十年代后，姨妈们分散在各地，她们互相交流着唱片，唱着《沙漠王子》，“手扶琴儿心悲惨，另一方的命儿我另一方算，对面坐着是我心爱人，可叹我有目非要看。”泪水嗒嗒，别有幽愁。好像这曲子、这歌词是尹桂芳握着她们的手唱给她们听的。

5000年，尹桂芳去世了。又过了好多年，我也成了个写字的人。细论起来，六十多年前，这麼尹桂芳那句嘱托，世间好的反义词还有我。大姨妈已上了年纪，在厦门的海边静静颐养天年。我该不该去问一问尹桂芳的故事，问一问那年月的越剧悠悠时光图片，问一问那先姐妹们本人的芳华？我在黄昏中遥望灯火楼台，仿佛听见阵阵琵琶音清。（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