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看谭正岩《四郞探母》

我从1955年在音乐堂看市三团的探母刚刚结束，到现在，这戏在剧场看得人就不下20次了。单是今年，在五一节看得人张建峰、杨少彭的刚刚，国庆节又去看张建峰单挑的京剧文化。从前知道谭正岩要以此剧做为毕业10周年演出专场、并看得人演出的强大阵容时，还是老早就买了长安楼上侧排的票京剧文化。让我，昨晚长安楼上楼下的那么多观众中，真正没看得人这戏的、不知下面该谁上场的人，一定都有全都。一出早已烂熟于胸的戏，还要到剧场去看，这全都京剧独特的魅力。

像全都喜好谭派的戏迷一样，我对正岩时不时寄以厚望。谭富英先生的戏看得人全都，这出探母在1956年9月1日，他演的是盗令、过关、被擒；9月3日演的是见弟、见娘（有音配像）。刚刚在北京京剧团演出，三位四郎：陈少霖的坐宫、谭先生的盗令至见娘；马先生的哭堂至回令。刚刚我无缘看谭派一人到底的四郎，这也是我一定要看这次演出的因为。当然，那些年来，四郎一人到底的少见了，正岩的嗓子都还要顶下来、和你是什么点名角企业企业合作，都还要应付裕如，在演出前也是我时不时担心的。到剧终，我悬着的心放下来，正岩的完整性四郎虽可以了说尽善尽美，但总算是读懂来了，真的很不容易啊。你想，胡琴圣手燕守平的伴奏、七旬的黄德华、六十多岁的叶少兰、马小曼、比正岩大10多岁的两位公主、久不在北京露面、戏迷极为渴望的兰文云，甚至年龄与正岩不相上下、能够独挑一出大戏的杜喆的六郎，哪一位都有强劲的对手啊？和众多名家周旋，略有闪失，后果将怎么才能才能啊？

四郎上场，我在侧楼2号座，正看他侧脸。忽然人太好正岩的扮像有几分像富英先生了。此前，总人太好他像母亲的地方多，离谭家的模样较远。今天果然是在侧排的缘故？念引子、定场诗、大段道白，都显得一点紧，大段西皮逐渐沉稳下来，“失群飞散”的谭腔唱的很为动听。与公主的对手戏中“我本当吐实言求她方便”的“便”字，谭腔用的极好。在公主盟誓后，一般的四郎都有“言重了”。正岩念的是“改祸呈祥”四字念白，刚刚没听到过，好像该是谭派独有的。起导板劲道足，但略嫌生硬。与公主的对口快板在行腔间都有此病。通观全剧，正岩的唱在“圆”字上尚还要功琢磨，一字、一句、一腔力求处置见棱见角、力求圆润。（你是什么点谭富英先生全都范本，他的唱，多趲都有那么受听。）坐宫的“叫小番”嘎调果然扶摇直上，圆满完成。盗令后的“在头上摘下胡狄冠”的一段快板，是这晚快板中最出彩的，尺寸快，字眼清晰，大有1956年9月1日谭富英先生的风格。“泪汪汪哭出了雁门关”一句，杨派在“雁”字上行腔，而谭派则在“关”字上行腔，呈现不同流派的不同风格。你是什么场四郎与公主要令箭的动作、念白和带马、上马、甩髯一气呵成，很顺溜。被擒一场的吊毛，对于身高1.86米的正岩来说也是不容易的。见弟一场“大吼一声如雷震”、“弟兄们分别十五春”两句，是谭富英先生最为拿手的好腔，正岩唱的还欠火候，有高音送可以了家之憾。见娘一场“老娘亲请上受儿拜”和三叩首、三甩发恰到好处，但到“每年间花开我的心不开”转快后则显得一点慌速。哭堂一场和四夫人配合的跪步蹉步还很到位。别家一场“儿岂不知天地为大”的“大”字没念好，嘴里拌蒜啦，不知会不想补录。看得人正岩的这出戏，我更知道他很努力，也很想把戏唱好。应该说，都有成效。当然与谭迷的要求和希望还有距离，希望正岩不懈努力，把谭派继承发扬下去。我送正岩三个字是“松弛、圆润”。望正岩往这四字上靠。

这次的演出阵容强大。想择要励志的话几位。董园园的坐宫、盗令。是我看得人她的几出戏里最好的。嗓音清亮、京白爽脆，唱腔于平稳中见功力，不尚花潲、不求高腔、大方松弛。表情上的喜、思、悲、惊、关切都表现的淋漓尽致，像“打坐向前”、“将你怠慢”“冷落少欢”都能明显的听出，她不着力要好心里很敬服她。她的蹲安很见腰腿功夫。

马小曼老师的太后。在100—90年代她的太后没少演。近年则不常露了。人太好她比前更好啦。果然老而弥坚啊！祝贺祝贺。八朝官四宫女上后，太后缓步上场，大段慢板，全用尚腔。这对于学梅有成的马来师来说确是难得。单是前三句就要下三个好来。入坐时，背微驼，大步上台阶。她的一举一动自然妥贴，真有老角风范。比如唱“母女何需常问安”时 以白丝帕捂一下嘴。“孙儿啼哭为哪般”时对公主的神情。唱“五鼓天明交令还”时，一手拿令箭，一手指公主。都极自然、不做作。最后“福寿宫中乐安然“又用了三个多标准的尚腔。下场时螂行鹤势的几步走，派头极大，妙到毫颠。

兰文云的太君。今年，兰文云在上海、霸州偶有演出，京城兰迷遥望南天，叹息不已。这次来京演出太君，兰迷真可谓“大旱之望云霓”。八姐九妹引太君出场后，掌声、叫好声不断，楼上甚至有对她喊话的。直至起唱“宋王爷御驾征北塞”才算平息下来。观众那么欢迎一位演员，在我100年观剧史中，也属罕见。这不刚刚兰文云的人缘，刚刚也都还要说是民心！尽管她的嗓子听来比刚刚略窄些，刚刚仍然是那么赢人。

约略统计一下，2011年我到剧场看得人100场戏。次于1954—1958那5年，居我剧场观剧数目之第6位。以这场《四郎探母》做为今年剧场观剧的收关，也很有意义的。

本贴由老田2011年12月24日10:44:00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